很多人都在珍惜著自以為貴重的東西,有的東西貴重,有的東西簡陋,但他們都忠實的記錄著不可承受的思念。
吝嗇鬼守財,金銀放置生鏽也不舍得分出半點。
俠客收物,生死不過抵債的籌碼。
但仙人飄渺,貴重的東西一般多為不世仙器,絕世丹藥,或是禁書仙書。
但沈禦寒費盡心思去隨身攜帶的東西,竟隻是一張泛黃的紙,上麵隱約有一些細碎的裂紋,但卻被人施法拚合而上,幾乎完整的保留了上麵的東西,娟秀的字體淺淺的寫了兩個字:北回。
唐笑不敢去碰那張紙,生怕若是動了半分,那源於人間的草紙便會破碎,化為灰燼。
她站在那張紙麵前,看著那兩個字,隱約的記起似乎那是沈禦寒的字。
‘現任軒轅教主沈禦寒,其母是個傳奇的女子,有人說那女子無名無姓,一說名為溫柔,但若談及其容貌,以一笑傾城貫之也不過為,這是所有人公認的美。’唐無情的話此刻在耳旁繚繞。‘但問題是,沈禦寒的母親沒嫁給沈斷天,在為其留下一子後便毅然離去,隻留給她剛剛出世的孩子一個字,北回。’
唐笑盯著紙上那屬於那名為溫柔的女子所寫的字體,卻感覺在這小小的兩字之間,充斥了一股弄弄的思念。
她是不會看字的,但書寫者當時下筆時的那份濃烈的思念之情,卻真實的傳遞給了隔著時空,此刻正看著他們的唐笑。
她在思念誰?她為何要在給沈斷天留下一子後毅然離去?她去找了誰?為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唐笑心中萌發,卻隻有自問,沒有答案。
那一刻她隱約知道,她被這個女子吸引了,她要找到這個溫柔的女子,去看看到底是什麼讓她做了當年的所作所為。
她知道她不能撫摸這脆弱的思念,但手卻不受控製的摸了上去,輕柔的,謹慎的,帶著膜拜的心情去撫摸這段從前的****糾紛。
它摸起來有種紙張特有的滑,還帶有一些墨跡的突點,細嗅起來,竟還帶著一點酒意。
唐笑緩緩的撫摸著那兩個毛筆字,北回,北回。
一滴淚在不經意間滑落眼眶,似乎連那淚也不舍得沾濕這充斥著思念的紙張,堪堪的擦過紙邊,滴落在青石的地磚上,安靜的連聲音也沒又發出。
唐笑還沉浸在那兩個字所帶來的相思之中,她呢喃著那兩個字,北回。
北回,你要北回到何處?何處又你是的歸途?
此刻她似乎看見了一個女子坐在桌前,月光自窗口泄了進來,明明那般明亮卻如此冷清孤寂,女子獨自點起了一盞昏黃的油燈,雖沒有月光明亮,但那昏黃的暖色卻將紙張照亮。
女子笑了,她挽起了長袖研墨,軒轅主峰上的冷氣吹了進來,卷著些浮雪讓這本就清冷的房間徒增一層寂寥。
她是權禦天下的沈斷天的女人,但卻在這裏獨自研墨,獨自點燈。
女子研好了墨,持筆卻遲遲不肯落字,她顯然很猶豫,很猶豫不知該給自己這可憐的孩子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
生於冷峰之上,生於帝王之家,生於非愛之中,本就是一場悲劇,她又該如何起名,才能讓這個可憐的孩子人生中不再填一絲哀傷?
這個初為人母就要棄子離去的女人很猶豫,她知道這很殘忍,但她不願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