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某當過龜公,幹過跑堂,也就賬房先生做的長久一點。”
“尋柳拋金之地,消息自然靈通些。”
“隻要有心,抽絲剝繭之下,知道的也就多些。”
人才,大大的人才。
能放下身段從事賤業,這對讀書人來說,極難。
胡帛如此經曆,代表他意誌堅定,不為世俗所亂。
況且,能從形形色色的見聞中,抽絲剝繭。
更顯大才。
“依先生所見,當下應當如何行事?”周烈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看著胡帛。
胡帛深吸一口氣,凝重道:“不知主公家底如何?”
沒等周烈回答,秦俸接過話頭道:
“壯丁六十五,婦孺若幹。”
隨後又看了看周烈抱著的直刀以及自己手裏的步槊,補充道:
“戰刀一柄,長槊一杆。”
此時,一雙大手忽然按住秦俸的臂膀,說道:
“甲胄六十五,刀槍兵刃無算。”
周烈說完,微微扯開武士服,露出裏麵的皮甲。
此話一出,震的秦俸和胡帛,目瞪口呆。
刀槍就算了,畢竟他們推測,周烈乃武川周家之人。
世家囤積刀槍,邊塞尤甚。
哪知道,甲胄都有。
“主公所言果真?”胡帛連忙問道。
“果真!”周烈目不斜視,平靜且有力的回答道。
“哎呀呀,如此一來,我為主公之謀劃,不可取也。”
胡帛一拍腦袋,誇張說道。
“何意?”周烈目光炯炯的看著胡帛。
“先前,我想讓主公和秦俸兄,帶上幾名忠誠青壯,拋棄大部隊直接南下。”
“抵達大魏南方後,憑借主公之武藝,清繳亂匪,再謀出身。”
聞言,周烈微微頷首。
胡帛之前介紹過。
大魏南方之地,軍力薄弱。
那裏的官員屍位素餐。
重點是,南方之地不像北方這樣,軍頭林立,局勢複雜。
也因此,朝廷口中的暴民亂軍,那裏最多。
且地方軍拉的一批。
想要謀出身,南方比北方容易多了。
“既如此,現在當如何?”周烈直指核心。
“如今之計,需另辟蹊徑!”胡帛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隨後伸手入袍,七摸八摸,掏出一張錦帛。
展開一看。
這是一張朔州地圖,上麵標注了城市、山脈、河流,以及營寨塞堡。
“主公且看,武川已陷,更北邊的撫冥更是早已毀於一旦。”
“柔然多精騎,加之官府有意隱瞞。”
“撫冥、武川再到沃野一線的軍塞,寨壘,要麼早已放棄,要麼毀於柔然鐵蹄之下。”
“主公可以帶著隊伍,占據一處塞壘,之後,某自會為主公謀取軍職,最低都是夥長。”
此時,秦俸插話道:
“這樣一來,萬一遇到柔然大部隊怎麼辦?”
胡帛信心滿滿的指了指撫冥於武川之間,標注著延山衛的地方,道:
“延山衛,先皇時作為撫冥與武川的烽火寨,早已放棄二十餘年。”
“撫冥糜爛,先皇晚年已事實放棄。”
“而且,這裏不是柔然退軍之處,柔然人也十多年沒有光顧過延山衛了,主公大可放心。”
周烈有些不放心道:
“萬一真遇到柔然大部隊怎麼辦?”
胡帛摸了摸稀疏的胡須,胸有成竹道:
“我當年遊山玩水,去過延山衛。”
“那裏背靠呼彌山,堡內不知是何人修築了一條地道,可直達呼彌山。”
“柔然大軍如果來,不用半個時辰就可退走呼彌山。”
周烈一拍大腿,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道:
“好!就依先生所言!”
隨後轉頭吩咐秦俸:
“繼續招人,招夠一百青壯,出發延山衛,注意,提前說明,不要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