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遙遠的地方守候,一個觸不到的高處觀望。
直到視野裏看不見她的影子,他的心空蕩蕩的。漫無目的的轉,不知不覺來到瑩澈的房間,開門進去,屋內還是一片整潔,什麼也沒動,什麼也沒帶走,除了他的思念。
她睡過的床,還留有殘餘的溫度,淡淡的香氣,折疊整齊的橙色被子,鋪陳平滑的床單,柔軟的枕發絲睡過的痕,淚水滴落的苦澀。她站過的窗前,惆悵的臉,迷惘的眼,看窗外的風景,風景裏隻有過客,風景裏隻有微風吹過,風過未留痕。她坐過的凳子、俯首的桌,曾握筆寫下她的心情,字跡娟秀清新,文字太蒼白不足以表達她複雜的心情,紙頁太狹窄不足以裝下她的心思。
他停留她曾停駐過的每一個地方,感受她曾經懷著怎般心情走她生命裏的路。
無意間看見桌上有藥,隨手拿起一瓶,不懂。翻看說明書,幾個字赫赫醒目,腦袋一下子嗡了,變成空白,怎麼可能?抗癌效果,緩解疼痛,心急的倒出袋子裏的所有藥物,抓起一看都是抗癌的。懵了,傻眼了,空白了。
不是這樣的,努力的想。到處尋找,在床腳發現了她的箱子,她怎麼了?那小半箱千紙鶴,花花綠綠的,大大小小的,是久遠的記,憶模模糊糊的熟悉。上麵有張宣紙,拿起,《小樓寒》,熟悉的字跡。突然閃爍出過往的記憶,那是他送給她的,這麼多年來,原來一直沒舍得丟掉,還保留那麼完整,她是在意的,不然憎惡的人是不值得留戀。
黃葉紛紛攀往簷下樓
青色眉黛羞澀嬌容
秋風一縷
掀過眺望的紅衣袖
初降秋風
冷意更比深冬冰凍寒
那夜月
好似暑去寒來
一眼空望一頭銀發白
他突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蹊蹺又怪異,直奔惜若房間。氣喘籲籲地問:“惜若,告訴我實話,瑩澈到底怎麼回事?”
惜若支支吾吾了半天,瑩澈說過不能透露的,此別再次特意交代,她負著太多不應該一個人麵對的。他著急地吼道:“說呀。是會鬧出人命的。”她嚇了一跳,委屈地盯著他。
胃癌晚期。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他撒開腿向遠處她離開的地方追去,在路上打聽,一路上四麵八方張望,偌大的城堡會走向何方,希望自己是一隻狗能辨出她遠去的氣息,希望自己是一隻老駱駝,識出天南地北。出了城堡,沿著階梯匆匆地攀登,差點摔下去。仙人掌林裏找尋,心急如焚,跟著深深淺淺的腳印,一路不停地瘋跑。瑩澈,你不會有事的,等著我馬上飛去見你。
他頃刻明白三番五次的暈倒,柔弱的體質,是為病魔所折磨的。瑩澈,為什麼要一個人承擔,他可以分擔的可以共同麵對的。代價太高,未來的日子將會是一種負罪,倍受精神的折磨和摧殘,對不起,瑩澈,原諒孩子氣和不懂事,一直惹你生氣、傷心。
偌大的林,他亂竄,臉上劃出道道傷痕,比得上心疼嗎?傳說呢,在哪裏?無論魔道神道,快點前來指點迷津,如何龐大的代價等待完事後一定報答。眼睛突然一亮,“禁地”,一扇門虛掩,他奔跑進去,一束明亮的陽光照耀,晃得他睜不開眼,用手遮住陽光。在繁茂的仙人掌林中藏著草坪,碧綠的草,青翠欲滴。起伏的棱,緩和的坡與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