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輝鋪了滿湖,魚鱗似的亮斑隨波亂晃,晃出無數金色的流矢,迷離的色彩點綴出一個多姿絢爛的世界。湖心一點,清晰地紋絡一圈一圈的擴散開去,清澈的湖水,細密的波浪,朦朧的倒影,誰匠心獨運誰精心雕琢,誰巧奪天工。遊魚追著陽光嬉戲,小蝦弓腰彎背的前行,沒有廣袤留白裏隻留一點的無限遐想,沒有輕歌曼舞的嘩鬧,有的隻是靜靜,靜靜的生動與美麗,靜靜的陶醉與留戀,靜靜的物化與忘我。
河灘上五彩的卵石隨意的扔擲,鋪成一塊天堂的地麵,好一個奢華的場景。這顆透著純潔的白,那顆泛著冷冽的藍,還有高貴的紫石,熱情的紅石,自然的綠石,混合色的花石......顆顆形態飽滿,色澤鮮豔。
暖暖的陽光照在河灘上,曬得人很舒適,那裏躺了一些人,時尚的裝容,男孩英俊穩重,女孩秀麗端莊,很是吸引眼球。此刻,都已暈倒,毫無知覺。
恒隕的眼微微動了一下,吃力地睜開,被耀眼的陽光刺得流出眼淚,緩緩適應後,他抬頭張望,四周美妙的湖光山色紛紛湧入眼簾。他不禁讚歎道:“真是夢中仙境。”不遠處,同伴們不醒人事,橫七豎八的躺在彩色的石子上,他艱難地爬起來,一步一步挪到距他最近的瑩澈身邊。她手中緊握著一隻貝殼,純白色帶丁點淡紅尖刀形的,看上去似乎非常鋒利。由於握得太用力,她的手掌被劃破,一點一點殷紅的血液正浸了出來。他輕聲喊:“瑩澈,醒醒。”喊了許多遍,她仍沒有動靜,他決定取下她手中的貝殼,替她簡單的包紮一下,可費了很大勁也沒能將它的手指扮開,浸出的血液已染紅貝殼的一角,清晰而刺眼。
他搖頭歎息。為什麼抓得那麼死死的呢?名和利隻是虛幻的假象,隻會蒙蔽雙眼,喪失掉理智,到頭來也隻會放手,離開僅僅是赤裸裸的消無,正如當初赤條條的來到這個繽紛的世界。
恒隕頂著沉沉的腦袋,接著來到惜若的身邊,推了推她,輕聲道:“惜若,醒醒。”毫無反應。他望了她一眼再去尋下一個同伴,他捏了捏對方的鼻子,低聲地喊:“追憶,你醒醒。”紋絲不動,拍拍臉,仍沒有動靜。
他在同伴之間來回的跑,不斷地輕聲呼喚。強壯的藏邪終於醒來,當他睜開眼,視野中夢幻般的景色讓他驚訝,使他興奮,他張望著山山水水,細細的觀賞,別一番陶醉在心頭。不久,其他人也相繼醒來。幹淨的河灘,素潔的彩石,清澈的湖水,秀麗的山色,人間那得如此美景,看得他們目瞪口呆,愈看愈流連。
“好美呀!”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發出感歎。然後,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傻傻地笑了起來,毫無掩飾,完全敞開心扉。笑聲使得湖麵微微的震蕩,山裏的林葉也跟著顫抖。多麼空曠,多麼安謐的世界,卻沒那種令人窒息的幽靜的感覺,也沒那種逃離的惶恐,反而是一種輕鬆自在的靜,一種超凡脫俗的靜。
坐在一邊安靜的瑩澈,將貝克拿出左右打量,看不出自己在無意識下緊握的它有什麼特別,隻好不甘心的將它收藏好放入包裏。突然感覺一陣疼痛,她皺著眉頭凝視著手掌上的傷口,赫赫醒目,血液正向外浸出。
追憶發現,爬過去牽住瑩澈的手,眼裏流露出有心疼,有愛憐,他關心地問:“疼嗎,瑩澈?”
沒事的。瑩澈漠漠地縮手,留下追憶半懸在空中的手,和臉上呆滯難過的表情。
諾顏看見追憶那麼在乎瑩澈,不禁心生嫉妒,恨不得她立刻從人間蒸發。她玩著手指,輕輕地咬著嘴唇,低聲罵道。追憶,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惜若很隨意地走過去,在瑩澈身邊坐下,熱心腸地說:“瑩澈,把手拿給我看看,我以前學過醫術。”
瑩澈緊握住手,遮住傷口,搖著頭說:“沒事,謝謝。”
“不行,非得看看。”惜若蠻不講理地說,並強行拉出瑩澈的手。瑩澈盯著她,她在仔細的檢查傷口,並回過頭說,留了這麼多血,還說沒事,真會死撐。
追憶聽到此話,一下子拉住惜若的衣袖,緊張地問:“惜若,瑩澈不會有事吧?”
“你放心吧,雖然流了不少血,但並無大礙。我替她包紮一下,很快就能痊愈。”惜若信心十足地回答,追憶這才放下心來。
口上逞強的瑩澈,在惜若用酒精給她的傷口消毒時,還是咬緊了牙關,皺緊了眉頭,隻是忍著沒叫出聲。追憶在一旁看著心疼,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惜若若無其事的給她塗抹止痛止血的藥,在用紗布包紮。她做完之後,輕鬆地拍拍手說道:“很快就會康複的。”
惜若,真的謝謝你。以後你若需要幫忙,我定會第一時間趕到。追憶道謝著說,心中充滿感激。
沒關係。舉手之勞,不用記在心上。惜若擺擺手,微笑著說,轉過頭整理散亂的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