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沉吟片刻,帶著一絲絲警惕,望向冄曰。他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不同尋常,不過是藥方遺失,需要用到大理寺少卿來查辦麼?
“大人所言事事為奴才考慮,奴才若是不應下來,豈不是太不識好歹了。”小李子笑眯眯說著,眼神卻望向表情夾雜著希望和忐忑的紅琉。方才,紅琉暗地裏瞪了他好幾眼,還當他沒看見。他可從來不是會忍的人,特別是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想放手。
“可是——”
“大人思慮周全,咱們為奴為婢的不過是按著主子的吩咐做事,既然大人有了主意,咱們隨大人的心願就是。”芳華一把上前拉住小李子,笑盈盈說著,“提前恭祝大人查清真相,那奴婢和李公公就先告退回宮了。”
小李子詫異地望過去,見芳華滿臉笑意,便按捺住狐疑,行了一禮道:“奴才告退。”
待兩人一路出了安府,小李子見四下無人,才冷聲開口道:“芳華,你我在宮裏熟識多年了,我方才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那小丫頭,我看不過去,想打幾下罷了,怎麼,你心疼了?”
芳華微微一笑,見小李子滿臉的別扭,忙笑盈盈解釋道:“李公公,你這可就錯怪我了,我與那小丫頭素不相識,怎麼會為她心疼呢。況且鈺妃娘娘讓我送秦側妃回安府,就是有意讓我責罰責罰那些小丫頭,給她們一個教訓,我又怎麼會是為了她們。李公公,我如此說,可都是為了你呀。”
小李子嗨了一聲,眼神緩了幾分,似笑非笑道:“大理寺少卿,品階低,不過是協助大理寺卿查辦大案子,讓官員們有些忌憚罷了。可我是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太監,與他一年也見不到幾次,也沒必要討好他。”
芳華幫他理了理領子,緩緩笑道:“公公,人家品階是低,可若是宮裏出了什麼大事,不還得請大理寺或是禦史中丞來查嘛,若是他記住公公了,隨便安一個罪名給公公,那公公可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我不是討好他,隻是不想得罪他罷了。況且又不是不責罰,日後那鞭子照樣是要打下去的。今日大理寺少卿在,公公還得顧忌他的想法,沒有那麼隨心。等他查完了案子,公公再來一次安府,沒有外人在,那鞭子多打一點兒少打一點兒,誰又知道呢?”
她的理由十分的有道理,的確像是為小李子考慮,才製止他。可隻有她自個知道,她出言製止小李子、幫冄曰大人,是因著冄曰大人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清新香味。
而那股香味,是未央宮獨有的。
冄曰素來鐵麵無私,身上沾了未央宮的香氣,自然是進過未央宮,與如意說過什麼了。芳華按捺住神色變化,心裏卻冷笑了一聲。
而此時安府內,心驚膽戰的三位妾室已經被放了下來。秦舒扶著胸口,眼神帶著些不忍和憐憫,望著不停揉著手腕的三位妾室,柔聲道:“辛苦了罷,讓小廚房熬點雞湯,你們補補——”
“假模假樣,裝給誰看!”紅琉揉著通紅的手腕,感覺全身酸痛不已,眉毛一豎,冷笑道,“你就是這副模樣去告狀的罷,難怪鈺妃和皇上都被你蒙騙了!”
秦舒一口氣差點呼吸不過來,靠在春子懷裏不斷地喘氣。春子氣的厲害,恨不得上去打她一個巴掌,又顧及著秦舒身子不好,氣惱道:“你這賤人,枉費娘娘一直為你求情,果真打死才算好的!若是李公公還在,我一定請求李公公,不要將鞭刑延後,直接將你打死!”
“罷了,是我多事。”秦舒眼裏蓄著淚,倉皇轉過頭去。冄曰注意到了這邊,緩緩走來,漫不經心道:“這位妾室,平日裏你也如此對側妃娘娘說話麼?”
對著大理寺少卿,紅琉有幾分忌憚,忙道:“大人,妾身不敢——”一旁忽的斜斜插進一句話來:“回大人的話,紅琉一貫如此,出言挑釁側妃。側妃娘娘今日進宮,也是因著昨日紅琉將側妃娘娘的飯菜端了走,不讓側妃娘娘進膳。”
那嗓音嬌柔而又嫵媚,帶著一絲顫抖,終究是全部說了出來。紅琉不敢置信地回頭望,發覺是垂著頭的紫宸,瞳孔忽的放大,咬牙切齒道:“你個賤人,為何要背叛我!我們之前,之前不是一塊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