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捂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嚇的麵無人色。她也才兩個月的身孕,胎像本就不穩固,正是容易滑胎的月份。她不得容安的喜愛,好不容易才有的肚裏這個孩子。若是沒了孩子,她在安府裏,更是一點兒地位也沒有了。
她是如此的忐忑,心跳聲幾乎要衝出了耳膜。老太醫歎了口氣,讓秦舒伸出手來,在她手上的幾個穴位上紮了一紮。一絲暖意流入,秦舒感覺沒有那麼膽戰心驚了,心境也平和了不少,驚喜道:“大人,您這針一紮,我感覺沒有那麼心慌了。您的醫術可真好。”
老太醫安然將針收了回去,沙啞著嗓子緩緩道:“這法子後宮裏的太醫們皆知道,不是微臣一人獨有的。而且這法子治標不治本,隻能暫且緩解一點罷了。微臣瞧著娘娘忐忑驚疑,怕娘娘嚇到了肚裏的孩子,這才勉力一試。”
如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手裏的藥箱,瞥到裏麵用布包裹著的厚厚一層針,漫不經心地問道:“大人,您既然說這法子太醫們皆知道,怎麼本宮感覺,從未見過太醫使出這法子呢。”
老太醫笑了笑,神色中帶著一股莫名的傷感和嘲諷,淡淡道:“旁的太醫們自然是使出過的,不過他們隻會在情況危急之時,吊住病者的性命,好向皇上交差。微臣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自然不與他們一般行徑。”
許多事都有潛規則,比如新進宮的宮女兒,都要交錢討好大宮女,才不會被大宮女排擠陷害。再比如太醫院裏的太醫們,一直小心翼翼地給宮裏各位主子診治,生怕一個不穩人頭落地,因此步步小心。
又過了半響,回安府拿藥方的春子終於趕了回來,卻是一臉的沮喪,帶著哭腔道:“側妃娘娘,那方子不見了!”
秦舒一陣頭暈目眩,扶著一旁的小桌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冉冉眉頭一蹙,連忙問道:“你好好的,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方子不見了?你方才不是說將方子擱在梳妝盒中麼。若是梳妝盒裏的方子找不到了,總還有熬藥的侍女那裏有,你可去問過沒有?”
春子跪在地上,沮喪又委屈道:“姑姑,奴婢都問過了,事關側妃娘娘肚裏孩子的事,奴婢怎麼會不用心呢。奴婢分明記得,將那方子擱在梳妝盒最下麵一層的夾板裏,可方才將整個梳妝盒翻來覆去的找,什麼也找不到了。至於熬藥的馮娘,奴婢去問過了,可她去找了找,也說藥方子不見了!奴婢覺得詭異,連忙進宮來鼎告兩位娘娘。”
這事的確是詭異。春子一貫仔細,絕不可能記錯藥方所放的地方,而且在夾板裏都能不見,顯然是有內賊了。至於馮娘那,更是讓人覺得可疑。
“這安胎藥可是每日都要喝的?”如意蹙著眉,緩緩問了一句。
春子連聲道:“回娘娘的話,是每日都要喝的,就昨日裏還喝了呢!”
既然昨日還喝了藥,那藥方昨日自然還是在的。怎得今日秦舒一進宮,梳妝盒和馮娘那裏的兩張藥方同時不見了,實在是有陰謀。
冉冉細細思索著,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奴婢鬥膽問一句,馮娘那——會不會有問題?”
春子蠕動著嘴唇,還未說話,秦舒一把搶過話去,道:“馮娘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奴才,之前是伺候我娘親的,萬萬沒有一點兒問題。”春子也連忙點頭,道:“是呢,方才馮娘找不到藥方,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瞧那模樣,差點都要以死謝罪了。”
如意與冉冉對視了一眼,見秦舒滿臉的沮喪和忐忑,擔心秦舒肚裏的孩子受到影響,輕聲安撫道:“秦側妃,藥方子丟了就丟了,沒什麼大事。如今太醫也在這裏,再給你開一張便是。太醫也說了,隻是因著你最近情緒波動較大,胎像有些不大穩定,好好休息便是,不會影響到胎兒的。”
秦舒擦著眼角的淚,卻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她迷茫地望著精致奢華的未央宮正殿,迷迷糊糊道:“娘娘,妾身不比娘娘您受寵,殿下他——嬪妾隻有肚裏的孩子了。”
冉冉輕輕掃了一眼老太醫,見他低頭垂手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這才輕聲道:“側妃娘娘,您當真是糊塗了。能懷上皇家的子嗣,是您的福氣,可不要丟了這福氣才是。至於安府裏的幾位妾室,咱們娘娘會鼎告給皇上,讓皇上替您做主的,您別擔心了。”
春子也跪行到秦舒身旁,輕輕幫她擦著淚,柔聲道:“娘娘,說好的不再傷心的,您怎得又哭了。鈺妃娘娘答應您會替您做主的,您就當為了肚裏的小皇孫,不要再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