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輕笑一聲,眼神直直地朝正殿的方向望去,眼底彌漫上了一絲冰冷,淡淡笑道:“不是奴婢質疑公公,隻是眼見不一定為實,又何況是猜測呢。敏昭儀娘娘若是在,還勞煩公公進去通報一聲,讓敏昭儀娘娘過來請安行禮罷——”
還未說完,忽的被如意輕輕拉了一下袖口,就聽如意漫不經心道:“本宮不過順路往這邊走一走,問一問敏昭儀的情況罷了。敏昭儀若是身子不爽,就好好躺著罷,若是皇嗣出了什麼閃失,本宮又哪裏擔當的起呢。”
說罷便欲轉身上轎輦。
“娘娘——”
一聲嬌柔的嗓音傳來,冉冉定睛一看,一位身著紅衣的美貌女子正快步走了過來,見了如意,那女子眼神一亮,忙不迭地行了一禮,嬌聲道:“嬪妾真美人,給鈺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原來這位就是真美人。一襲紅衣,襯得她膚白如雪。她的五官是美的,隻是沾染上了刻意奉承的味道,生生扭曲了幾分美貌。真美人見如意望了過來,忙笑盈盈地迎了上去,親親熱熱地挽起如意的手,嬌聲道:“還請娘娘恕嬪妾來遲。嬪妾早就聽聞娘娘容貌傾城,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也算是滿足了嬪妾的心願了。”
如意臉色不變,唇角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弧度,漫不經心地挪過眼神,盯著真美人扭住她的那隻手。冉冉燦然一笑,道:“美人主子別見怪,咱們娘娘怕生,見不得旁人如此親近呢。”
真美人有幾分訕訕,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如意的手臂,伸出細長的手指遙遙一指,笑盈盈道:“娘娘既然來了,就到嬪妾屋裏坐坐吧。有人眼神不好,忘恩負義,不懂得貴客臨門,嬪妾卻沒有這種心思。正巧嬪妾新學了沏茶的本事,還請娘娘賞臉,嚐一嚐嬪妾的本事呢。”
一旁的東廂房,有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如意微微勾起唇角,上下打量著真美人,直到她微微漲紅了臉,才淡淡道:“若是沏的好,本宮重重有賞。若是沏的不好,也別怪本宮責罰了。”
如意的嗓音嬌柔中帶著清冷,臉色卻十分淡漠,讓真美人一時有些忐忑。不過一瞬,真美人就笑盈盈道:“娘娘放心便是,嬪妾會使出十成十的本事的。”
說罷就領著如意,就要朝西廂房走去。正走在半路上時,正殿的殿門輕輕打了開,露出一張宮女的臉龐來。那宮女快步走了過來,截住真美人和如意,福了一福笑盈盈道:“奴婢給鈺妃娘娘請安。敏昭儀娘娘方才身子不爽,正睡著,聽聞了娘娘過來,高興的不得了呢,礙於懷有皇嗣身子不便,倒是勞煩娘娘過去一趟了。”
如意臉色不變,冷淡地掃了那宮女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一旁的冉冉幾乎要冷笑出聲了,什麼身子不爽,什麼身子不便,在重乾宮裏可是瞧不出一點虛弱來,回了華音宮就裝起了嬌弱。
她正要開口譏諷,忽聽真美人搶先道:“敏昭儀娘娘既然身子不爽,那便好好休息罷。鈺妃娘娘由嬪妾招待便是,你回去告訴敏昭儀娘娘一聲,讓她放心。”
宮女臉色一僵,笑容加深幾分,道:“真美人有心,敏昭儀娘娘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呢。隻是西偏殿狹小又寒冷,隻怕是會委屈了鈺妃娘娘呢。”
敏昭儀多年無寵,帶著整個華音宮也十分的普通,比起旁的奢華宮殿來說,差了不少。而真美人所居住的西偏殿,冬涼夏暖,的確不是個好地方。
真美人眉毛一挑,冷笑道:“嬪妾的西偏殿的確是狹小又寒冷,若是論起原因來,隻怕敏昭儀最是清楚不過的!鈺妃娘娘好心好意來探望敏昭儀,敏昭儀卻如此矯情,連請安行禮都忘記了。果然是攀上了高枝,就忘了舊主了!”
真美人說的如此大氣凜然,一臉的正氣,像是十分厭惡這種行徑一般。可她自個,也是這樣的人。昨日還在奉承討好敏昭儀,今日見了如意,立馬拋棄了舊主,轉而討好如意了。
其實她也在賭,賭自己能不能得到如意的歡心。在她心裏,即便敏昭儀懷了皇嗣,依舊是無寵的妃嬪,遠遠沒有如意在景上華心裏更重要。若是賭輸了,她會被敏昭儀厭惡排擠,隻能另尋他路。若是賭贏了,她就可以依靠著如意往上爬。
如此想著,她眼神一亮,朝如意瞥了一眼,帶著十足十的炙熱和不加掩飾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