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失言(1 / 2)

敏昭儀高興的厲害,眉梢處都帶著笑意,緊緊護著肚子,生怕有人將皇嗣從她肚子裏偷走一般。凝如公主微微蹙著眉,帶著一絲疑惑茫然,靜靜地望向柔貴妃,低聲問道:“母妃,敏母妃很高興的樣子,父皇似乎也很高興。”

柔貴妃臉色不變,含著淡淡的笑,眼底卻彌漫上了一絲寒氣:“妃嬪懷有皇嗣,是後宮的大喜事,也是你的喜事呀。要知道再過不久,你就又有一位弟弟或妹妹了。”

因著權力鬥爭,皇家甚少有親情,特別是凝如公主跟在柔貴妃身邊,自幼見慣了人情冷暖,更是不在乎什麼弟弟妹妹的。她臉上的迷茫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與柔貴妃十分相似的笑容。

一旁的容陵耳朵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微微笑道:“父皇已經有四個兒子了,卻隻有一個女兒,可不是將妹妹當掌上明珠一樣寵著。妹妹也不必擔心,即便敏母妃生下的是公主,也不會奪去妹妹的寵愛的。”

那日容陵與許氏相見,許氏早已交待過容陵,不可處處爭風頭,引人注目,也不可低調怯懦,惹得人欺負。容陵雖然隻有十二歲,卻十分懂得許氏的想法,一言一行皆是思慮了再三才做的。

凝如公主淡淡瞥了他一眼,原本骨子裏的倨傲和高貴被激了起來,漫不經心道:“二哥這可就是錯怪我了,同是父皇的孩子,我關懷敏母妃肚裏的孩子還來不及,又怎得會與她爭寵呢?當真是笑話。或許是二哥平日裏時常想著與大哥爭寵,才會以己度人,如此想我的罷。”

她的嗓音清冷中帶著稚氣,在殿內傳的格外清楚。敏昭儀也停下了嘴,靜靜地望了過來,神色裏帶著一絲好奇和笑意。容陵臉色不變,如同沒聽到凝如公主的嘲諷一般,微微笑道:“我不過是多嘴說一句罷了,公主若是不喜歡我,日後我便不多嘴了。”

一句“公主”,讓兩人生分了不少。凝如公主與容陵相處的並不多,此刻突然生分了起來,也有些後悔,卻高高昂著下巴不願意服軟。柔貴妃掩著唇,漫不經心地撚了個櫻桃吃,並不打算為凝如公主說些什麼。

在她心裏,容陵是許氏的兒子,即便裝的再什麼恭敬有禮,骨子裏的陰狠惡毒也是抹不掉的。

敏昭儀待著無趣,由侍女扶著站起身來,唇角勾著纏綣的笑意,也不行禮,就那麼直接道:“嬪妾身子有些不爽,先告退回宮歇息了。”

景上華如此“重視”敏昭儀肚裏的皇嗣,柔貴妃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隻含著笑擺了擺手,臨走前還不忘細心囑咐道:“好好伺候你們娘娘,將來少不了你們的賞賜。”

扶著敏昭儀的宮女們乖巧應了聲是,嗓音如同春日裏的鳥雀一般,清脆又明亮。敏昭儀神色卻有些倨傲,扶著侍女的手,輕輕掃了一眼殿內諸人,眼神落在如意身上,變了變神色,還是扶著侍女的手退了下去。

隨著敏昭儀腳步聲漸遠,殿內眾人的臉色也變了變,掛在臉上僵硬的笑容也如同被取下來了一般,隻留下唇角勾起的冷笑。

柔貴妃輕輕歎了口氣,道:“敏昭儀沉寂多年,一朝有孕,當真是喜事。可本宮卻想起了無辜逝去的那個孩子,他還那麼小,都沒睜開眼看過本宮一眼,叫過本宮一聲母妃,就稀裏糊塗的去了。”她拿起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如同擦拭著淚珠一般。可細細打量過去,她眼角分明是幹的,又哪裏有淚。

謹妃也跟著歎了口氣,回想著那“怪胎”,輕聲道:“娘娘這麼說,嬪妾也想起了嬪妾的那個孩子。隻可惜——”她咬著下唇,眼底漸漸彌漫上冰冷,“隻可惜嬪妾一時不察,被奸人陷害,害的孩子變成了那副模樣,一出生就沒了氣息,還讓嬪妾惹了皇上的厭惡。”

她口中的奸人,指的是當年的玉貴姬。一封帶血的信,讓玉貴姬沒有反擊之力,被冤枉成了害人凶手。其實謹妃自個也知道,那事太過不同尋常,那血書來的太快,玉貴姬也必定是被人冤枉的。可玉貴姬已經“死”去,她也找不到頭緒查出真正的凶手,隻能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綠闌瞧著兩位娘娘抹眼淚的抹眼淚,歎氣的歎氣,忙滿臉堆笑哄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害了娘娘的顏氏已經被貶為了采女,住在星鳴宮那個破敗的地方。害了謹妃娘娘的——”她一驚,猛然住了口,不敢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