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許念然,也不敢跟陳與非頂嘴,連話也不敢多說,更別提撒嬌賣萌了,她怕說錯話做錯事,被陳家趕走,那樣,好不容易轉世,又等了十年才接近陳與非的事,都泡了湯。
於是她隻敢低著頭,小跑步的跟著陳與非走在寬闊華麗的貴族學校裏。
直到看到一隻手伸到自己麵前。
陳與非一手插兜,一手伸過去,道:“過來,小心腳下。”
許念然低頭一看,還沒開學的學校,正在做些小維修,翻掉的草皮亂扔在教學樓門口。
那是她第一次試著伸手給陳與非牽著。
那時她的手很小。
這一牽就牽了八年多。
直到現在,她依然習慣走在陳與非身後半步,就為了能讓他牽得更舒服些。
……
“想什麼呢?又是一副神遊太虛的樣子。”陳與非將手提旅行箱放在腳邊,從羽絨外套裏拿出磁卡開門。
國內大部分地方的酒店,都一個樣,敦煌這樣的小城市裏的酒店,沒辦法跟發達的大城市相比,陳與非一進去就輕輕的皺了皺眉。
沒辦法。這裏已經是最好的酒店、最好的房間了。
“然然,洗漱一下,我先訂餐。”陳與非伸手看了看表。
飛機十點過降落的,出機場也差不多十一點了,現在更是午飯時間,有什麼安排都先吃了飯再說。
許念然趴在落地窗上,看著這個不大的城市。
這邊的景象,與帝都完全不同,幹燥而凜冽的風拂過城市,似乎能遠遠看到近郊的沙漠。
這裏就是“河西走廊”的西端,茫茫戈壁上還有當年的玉門關,許念然在飛機上看到戈壁時,就已經激動得心髒狂跳。
“然然。”陳與非又叫了一聲。
許念然回頭,目光有點茫然,回應道:“與非哥哥,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陳與非皺起了眉頭,這丫頭情緒有些不對勁啊。
他走過去,捧著許念然的臉頰,仔細的盯著她的眼,瞳孔中依然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但是眼珠卻是深沉的黑。
能看得到許念然這雙眼睛的人,陳與非一直以為隻有自己,沒想到,姑姑陳思媛早就知道了,她也能看到,不過,她卻不顯山不露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想跟陳家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產生交集。
“然然,這裏是敦煌,不是玉伏靈國,你可不要太激動了,我們隻是來旅遊的。”陳與非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拍拍她的臉,提醒道:“這個季節是淡季,不會很擁擠,但是莫高窟、月牙泉都在市區外,今天已經不適宜再去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夏秘書安排的導遊會來接我們。”
“那我們明天先去那裏玩?”許念然握著陳與非腰側的衣服,偏著頭笑。
“明天再說吧,你想去哪裏都行……我看夏秘書給我搜集的旅遊攻略,說是有個小吃一條街叫沙洲市場,你想不想去看看?有好吃的清真菜。”
“要!當然要!”對吃貨而言,這簡直是多此一問。
“不過那裏下午才開始營業,中午我們還得在酒店訂餐,然後補個午覺。”
嗯嗯,許念然使勁點頭,吃了睡,睡醒了吃,明天還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這日子太愜意了!
其實清真菜,對於許念然這樣被精致清淡的美食養著的人來說,口味重了些。
不過也是不一樣的體驗不是?
沙州市場是小吃一條街,工藝品、紡織品、紀念品甚至還有古玩都有,陳與非隨便進了一家店,老板操著地方口音濃重的普通話介紹商品,陳與非隻是笑著看看,連許念然都看得出來是西貝貨的東西,陳與非怎麼可能看不出?
任憑老板牛皮吹破,陳與非隻是興致缺缺的挑了一枚古錢幣,放在手上玩了玩,花了四百塊買下。
“這是真的?”走出了店,許念然吊著陳與非的胳膊,從他掌心裏拿出那枚錢幣翻看。
“嗯,真的,不過不怎麼值錢,大概也就值個千來兩千塊吧,回去扔倉庫裏,等湊成一個係列了,那就是千百萬的事情了。”陳與非淡淡的說,將錢幣往口袋裏一扔,也沒當回事。
許念然嘿嘿笑了兩聲,“與非哥哥,你是奸商啊。”
“皮癢?”男人挑挑眉。
“……我錯了,我開玩笑的。”許念然吐吐舌頭,繼續在街上東張西望。
兩人最終也沒在這裏吃晚餐,陳與非看著路邊攤和小店就不太高興,不過整個敦煌市就一個小城,連敦煌飯店也才三星級,高檔的地方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