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還答應要給我半年時間呢,難道都是假話?”鳳輕狂厲聲質問。
“當時不是假的,隻是朕後來後悔了。”慕連城破罐子破摔,索性就順著她的話說了。
想不到他和鳳輕狂之間,會走到這一步,還是因為一個江明澈。
鳳輕狂搖著頭說:“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宅心仁厚的皇帝,與別人不同,想不到也不過如此,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這世上的皇帝,沒幾個是真正宅心仁厚的,仁慈的皇帝做不成大事,恐怕也活不長久。”慕連城還是那麼平靜,平靜得有點不像話,就好像這話說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旁人。
“那看來,你我注定不是同一類人,勉強在一起,也隻會強添彼此的痛苦,不如暫時分開吧。”鳳輕狂咬牙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連城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保持原來的姿勢,甚至神情也與原來一樣,許久,才苦笑一聲,將桌上的公文與茶具一掃而盡,憤怒地掀翻了桌子。
外麵的秦洛和二遊兩人聽見動靜,相視一眼,不敢進去打擾,隻得站在外麵噤聲。
過了良久,屋裏傳出慕連城低沉的聲音:“杵在外頭做什麼,有什麼事進來說!”
兩人這才籲了一口氣,懷著忐忑的心情緩步進屋。
屋裏桌子還倒著,茶杯茶壺等碎了一地,唯獨一堆公文堆好放在了床頭的茶幾上,上麵還有清晰可見的點點茶漬。
“是不是京城有什麼消息傳來?”慕連城坐在圓凳上淡淡地問道。
二遊答道:“不是京城,而是勻州西林關那邊,半個月前,烏雲王帶領手下一千人發動叛變,從西林關逃出,沿路燒殺搶掠,殘害百姓上千,最後逃出了關外。”
“逃了?”慕連城霍然站起身,俊臉上盡是驚與怒,“這個宋亦楓是幹什麼吃的?手下幾萬軍隊居然還能讓烏雲王給逃了?還讓他傷了我大燕百姓?”
秦洛道:“皇上息怒,那群西夷人綁了幾百個平民以做要挾,宋參軍與諸位將士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動,這才讓他們逃了,宋參軍等人為護百姓,還受了傷,實屬已經盡力。”
慕連城也明白這一點,隻是由於先前在鳳輕狂那裏受了氣,心情不好,這才反應有些過度了。
思忖片刻,她吩咐道:“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啟程前往勻州。”
二遊疑惑道:“皇上,這不過是個小事故,用不著您親自跑一趟吧?屬下想,宋參軍和其他幾位將軍應當能處理妥當的。”
“朕有朕的考慮,你不必多問。”慕連城態度很堅定,並不願意多講。
“那皇後娘娘……”秦洛鼓起勇氣問了句,“也跟著一起走嗎?”
“她會留在這裏。”慕連城垂眸道,“你帶幾個手下也跟著留下,時刻照應著就是。”
皇上居然把皇後單獨留給江明澈?
秦洛內心很惶惑,難道是因為之前吵了一架的緣故?
事實上,慕連城之所以決定離開,確實有鳳輕狂的原因,因為鳳輕狂一味聽信江明澈的話,令他寒了心,暫時離開,會比較好,待在一起難免會發生更多的爭吵。
另一方麵,他也想趁烏雲王還沒在西夷安頓穩定,給予西夷一個重擊,讓這個國家在段時間內無法再翻身,為日後大燕進軍鋪路。
這天晚上,鳳輕狂沒有睡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亂如麻,到了後半夜才逐漸睡去。
翌日醒來時,已經天色大亮了。
她洗漱了一番,出門去了一趟廚房,見夥計已經在給江明澈熬藥,遂去大堂用膳。
平時這個時候,慕連城都已經坐著在吃早點,然而今天卻沒有見到人影,她不由有點失落。
用了飯後,鳳輕狂回到廚房,拿了藥去江明澈的房裏,待他喝完藥,再吃過早點,她才又離開房間,來到樓下的院子裏徘徊。
她在想,要不要去找慕連城,昨天晚上好像話說得重了點,也不知會不會令他對她心生怨念……
不一會兒,秦洛從月門走了進來,身上染了風塵,看樣子是剛從外麵回來的。
“秦姑娘,你……你這一大早的,這是去哪兒了?”她本來想問皇上在哪兒,到了嘴邊又改口。
秦洛如實答道:“我出城送皇上去了。”
“送皇上?”鳳輕狂略有些訝異,將一抹失落埋藏在眼底,“他走了?”
其實她猜到慕連城會走,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也沒想到他連跟自己一句道別也沒有。
看來他果真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