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躲在大牢裏不見任何人,也是希望龍王真在上清鎮,摸不清他的虛實,會露麵來大牢打探情況,即便是不來大牢也會去找羅天要消息,那梅翩然就可以抓住龍王的小辮子。這是莫天悚一個自私的想法,希望在莫桃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讓梅翩然來處理龍王。即便日後莫桃知道問起來,他也可以裝不知道置身事外。
與上次莫天悚在太湖被迫當囚犯還帶著刑具不同,胡知縣對他極為巴結,禁子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連牢房都特意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除用具簡陋一些,倒也沒有不方便。
莫天悚每天都忙碌異常,坐牢反而清淨了,正好靜下心來好好練功改進修羅劍法。並不覺得辛苦,盤膝坐在床上打坐,細細體會真氣在經脈中的運動規律,一邊思考一邊試驗怎樣才能提高寒勁和熱力的轉化速度,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牢門被人打開,禁子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來。莫天悚從床上跳下來,抬頭一看就樂了,笑嘻嘻走到桌子邊,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深深吸一口氣,笑道:“真香啊!貴溪縣的風俗真是奇特,男監用女禁子,牢飯也有酒有肉的。”
禁子嫣然笑道:“你駙馬爺非要來坐牢,縣太爺就差把自己的女兒叫來伺候你了!不然落得蜀王的下場不值得,就算是像秦浩那樣也劃不來。”
莫天悚失笑:“姐姐好一張利嘴!”坐下來,並不喝酒,隻端起碗吃飯。
禁子在他對麵坐下,好奇地問:“三爺為什麼非要坐牢不可?”
莫天悚嬉皮笑臉道:“中午來的還不是姐姐呢!看姐姐花容玉貌,是江湖救急臨時客串,還是本身就是禁子?”
禁子落落大方反問:“怎麼?如果我本身就是禁子,三爺是不是想一輩子都不離開這裏?”
莫天悚微笑道:“那得看正一道斬龍仙子的意思了。姐姐怎麼稱呼?當禁子多久了?”
禁子道:“我師父是看女牢的婆子,我從小就在大牢裏出入。別人都叫我玉姑。”
莫天悚迷惑地問:“師父?當獄卒也需要拜師?”
玉姑搖搖頭道:“我師父是正一道中的人。是為躲避天師才來的大牢。下午天師來看師父,師父就叫我來給你送飯。三爺,你為何要故意讓天師難堪?”
莫天悚愕然,正一道在本地可真是根深葉茂,躲到大牢裏居然還躲不開張天師。然他如此擺明車馬是什麼意思?懶得再理會玉姑,幾口吃完飯。剛放下碗,玉姑便一手遞上一盞熱茶,一手端來一個空碗權充漱盂。莫天悚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用手抹抹嘴巴,又回到床上去打坐。
玉姑一點也沒不自在,放下熱茶和空碗,利索地收拾起碗筷,提著食盒離開了,連牢門都沒關。
莫天悚起身仔仔細細將牢門關好,剛剛轉身,外麵又傳來腳步聲,卻是玉姑端著一壺茶水去而複返。莫天悚不禁頭疼,張天師該不是想用美人計吧?還是上床盤膝坐下,閉上眼睛,心緒卻沒辦法像剛才那樣平靜。
玉姑並不理會莫天悚的態度,搬自顧自一張凳子放在床前,盤膝坐下,眼觀鼻,鼻觀心,調勻呼吸也打起坐來。莫天悚立有感應,強忍著沒有動。然半天過去,玉姑呼吸漸次綿長,似乎打算就這樣在牢房裏陪著莫天悚一直坐到天明。
莫天悚不耐煩起來,睜眼冷冷問:“牢房比丹房更適合姑娘練功?”
玉姑掙開眼睛嫣然一笑:“我也正納悶呢,這牢房到底有什麼好處?隻尋思三爺富甲天下,足跡遍布天下,皇宮內院,精舍茅籬,佛寺道觀也去得多了,偏偏就覺得牢房舒適,一定要進來,進來便不肯再出去!遂跟進來體驗體驗!”
莫天悚壞笑:“要說這牢房的好處,便是有的姑娘會故做聰明,定要主動送上門來!”
玉姑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打開攤在莫天悚麵前,裏麵全是肚子上有一個小點的魚虱:“一般春藥對人都有少許傷害,久用會因戕伐過度而神弱氣虛,然陰陽和合散不同,乃是一種補腎良藥,用多少也沒有害處。羅天不精醫術,尋常郎中又不會用心去研究此等藥物,這真是三爺的傑作吧?”
莫天悚眨巴眨巴眼睛,色迷迷地湊近玉姑,放柔聲音問:“大姑娘也研究這個?莫非是怕在下夜裏寂寞了?由此可見牢房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