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遠山為讓莫天悚好好休息,一直到送走央宗和石蘭才去見他。進門卻發現莫天悚還沒有起床,氣色比昨天差不少,臉色也蒼白得很,擔心地在床邊坐下,皺眉道:“天悚,素秋的事情你慢慢來不好嗎?何必要用這種血淋淋的方法來嚇唬她?今早我問她,她都不敢來見你了。”
莫天悚搖搖頭:“我不過是給她解毒而已。她身上的九幽之毒解了,日後不用再吃藥。”
狄遠山驚訝地問:“你是說你的血能解九幽之毒?但你也不必如此著急,完全可以等回來以後再給素秋解毒。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
莫天悚靠床頭坐起來,賠笑道:“解都解了,我們也不要再說了。大哥,這事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對了,派去通知萬俟盤的人走了沒有?”
狄遠山道:“一早就走了。你真的要帶萬俟盤一起走?”
莫天悚點頭:“我本來就有意開辟川滇線,正擔心怕萬俟盤做不好。現在這麼好一個機會,當然帶著他一起。就隻可惜他剛剛新婚,也沒辦法在家陪陪朝雲。我這回到昆明,多半是沒有泡菜吃了。”
狄遠山莞爾,遲疑道:“這樣不是所有的路段你們都不能繞路走了嗎?這一路可不怎麼好走。天悚,我看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吧!”%0
莫天悚剛在房間中安頓下來,北冥就進來告訴他,莫桃幾天前突然失蹤,穀正中怎麼找也找不著他。莫天悚不免又舔一段心事,加之這消息竟然是從蜀地的暗礁傳過來的,沒人能分辨真偽,更不清楚闇沒何以會告訴他們此事,莫天悚就更是心煩。別無他法,隻好派人去入川查看。好在追日收編了昆明附近從前暗礁的人後,他們的人手比以前充足很多,除精心選出二十個人跟著淩辰和莫天悚一起出發以外,再抽調些人入川完全沒有問題。
和北冥談完,莫天悚讓人去叫高立豐過來,開門見山道:“高掌櫃,你能不能接你女兒回家去住?”
高立豐非常詫異地問:“荷露惹三少爺不高興了?”
莫天悚搖頭:“高掌櫃別誤會,讓荷露做丫頭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我也從來沒當荷露是丫頭。我偶然聽荷露提過,她乃是高掌櫃的全部希望,做一個丫頭實在是太委曲她。高掌櫃可以留意一下昆明的書香門第哪家合適,等我回來以後,我讓知府去你們家裏提親,絕對讓荷露風風光光地嫁過去。”
高立豐甚是意外地看莫天悚一眼,苦笑道:“不瞞三少爺,荷露還從來沒離開過昆明,她阿媽甚是思念她,剛才我還問荷露能不能回去住一夜,荷露說沁梅這次沒跟出來,三少爺夜裏沒人使喚,她脫不開身子回家。”
莫天悚頭疼地道:“怎麼脫不開身?高掌櫃盡管帶她回去就是!我晚上從來不要任何丫頭伺候,即便要丫頭,難道諾大的榴園還找不出一個丫頭?”
高立豐遲疑道:“三少爺真就如此討厭荷露?”
莫天悚更是頭疼地皺眉:“高掌櫃,難道你不明白,我一丁點也不討厭荷露,可也不喜歡她。你還真舍得讓荷露當個丫頭?現在你們也沒有外債,高夫人的病也全部好了,正該一家人團聚,高高興興地過日子,何苦讓荷露跟著我?今夜你帶荷露回去住,從明天起就別讓她再來榴園了。”
高立豐還想再說,莫天悚不耐煩地擺手道:“荷露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你說說當鋪籌備得如何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張?”
高立豐道:“都籌備好了,等吉日到了即可開張!”
莫天悚疑惑地問:“我走的時候你不是還沒有找著兩個朝奉嗎?這麼快就找著人了?”
高立豐苦笑道:“我一個徒弟叫岑霑的,帶了不少達昌的人過來。”
莫天悚還記得岑霑,乃是高立豐離開達昌時指定的繼任者,後來被許進撤換下來,原本還一直在達昌供職,但許進帶禮物來榴園見到荷露後不久,岑霑就帶著一大幫子人離開達昌。愕然失笑道:“你不是堅持不用達昌的人嗎?怎麼還是用了達昌的班底?”
高立豐歎息:“他們都和莊誠搞不到一起去。凡是當鋪學徒的離開當鋪後,都很難找到其他的飯碗。聽說我又在籌備當鋪,找到我,我也不好拒絕。”
莫天悚莞爾:“我也正想和你說說這個。當鋪夥計,平常習慣是別人求他,長期養成臭架子,狗眼看人低。你回去跟他們說,泰峰的規矩不同於達昌,來當東西的,不論貧富,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要記得和氣生財,別讓人把當鋪的夥計都全部當成夜壺,轉什麼行業別人都不要。以後我要是看見我們的哪個夥計怠慢客人,立刻開除。還有,當鋪的櫃台不要做得那麼高,像要吃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