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蘭淡淡道:“滾茂嗄一直嚷嚷著小妖手裏的黑虎神像是假的,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小妖毀掉一個假神像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已經回去了。她和師傅的舊事我也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師傅倒是很維護她。其實你壓根就不用擔心她。她很會照顧自己。你知不知道,她真的會妖術,把黑龍潭的水都弄幹了,輕易沒人敢去找她。”
莫天悚一呆,黑龍潭的水幹了,裏麵的黑螞蟥自然也就沒有了,他又成為唯一能解九幽之毒的人,那曹橫又不敢再對他暗中下手,猜到這很可能是蕊須夫人做的,和小妖多半沒有關係。他知道石蘭並非不知道,而是不願意多說小妖的事情,並不好追著打聽。想了想,起身去箱子中拿出一隻紅色的瑪瑙鐲子遞給石蘭道:“送給你,權作賀禮!”
苗人喜歡銀飾,身上帶的銀飾又多又精美,對珍珠瑪瑙並不像漢人那樣看中。石蘭雖然不是很懂,見那隻鐲子色澤鮮豔純正,在燭光下微微晃動,鐲子上就出現紅色火焰暈彩,也知道這隻鐲子一定值錢得很,笑一笑,帶在手腕上,舉起來給莫天悚看,問道:“漂亮嗎?”
莫天悚傷感地笑笑:“你戴什麼都是那麼漂亮!”
石蘭嫣然一笑,解下自己帶著的項飾遞給莫天悚:“這個給你。我從小帶著的。這是梅花項鏈。你好好收著。你看下麵的這個牌子,下麵掛著刀槍劍戢,能永葆平安。如果你能和梅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成親的時候,讓梅姑娘帶這條項鏈吧!”
莫天悚接過項鏈,惆悵得很,想說兩句白頭偕老之類的話,竟然說不出口,最後僅僅道:“祝福你,阿蘭!”
石蘭的眼中終於閃過淚光,輕聲道:“也祝福你!天悚!”跳下桌子,逃出莫天悚的房間。
莫天悚正要追出去,央宗又走進來。盡管莫天悚和石蘭說了很長時間,央宗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嫉妒的神色,拿著一封信遞給莫天悚,笑眯眯道:“你給阿蘭一封信,我也給你一封信,不過你別當著我的麵打開看,等我走了你再看。”
莫天悚隻得陪著央宗回到裏麵坐下,把手裏的項鏈放在桌子上,還沒有從石蘭嫁人的傷感中恢複過來,接過信看看,振奮一下精神,笑著問:“你在裏麵都寫了些什麼?搞得這麼神秘?”
央宗道:“我明早就回官寨去,你走的時候我沒辦法送你,我走的時候大約老夫人也不會同意你來送我,這會兒就是和你告別了,所以一會兒你就可以拆開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莫天悚愕然:“怎麼突然決定要走?”
央宗搖搖頭,岔開道:“剛才我在外麵等阿蘭的時候,看見外麵的月亮美得很,想起一聯,請你對對:一月陰圓缺。”
莫天悚一呆,東坡詞雲,“月有陰晴圓缺”,央宗卻說“一月陰圓缺”,獨獨無晴,意思不言而喻,可不知道是在說他,還是在說她自己傷心了,不再為情所困,因此要回去,看著央宗說不出話來。
難得今晚央宗一點脾氣都沒有,一直笑眯眯的:“你不是最喜歡和梅姑娘對對子嗎?是不是你和她對對子的時候也這樣,半天沒有下聯出來?”
莫天悚苦笑:“你和阿蘭約好的嗎?怎麼你們兩個今天都把翩然拿出來說?”
央宗搖頭笑著道:“沒有,不過我們都‘不及寒梅,一片幽香冷處來’,可能是心有靈犀吧!快對啊,你該不是對不出來了吧?”
莫天悚再次苦笑,緩緩道:“阿蘭告訴你的?那天我隻是隨口說說,她倒是記住了,幾乎見人便拿出來說。”
央宗竟然真的大異平常,一點嫉妒的意思也沒有,抿嘴笑道:“我還記得你自己說過,你和梅姑娘青梅竹馬,自然是誰也比不上她了。快點對下聯。”
莫天悚無奈,對道:“五髒脾肺腎。”
五髒是心肝脾肺腎,央宗聽出莫天悚是在說他自己沒有心肝,掩嘴咯咯嬌笑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莫天悚笑不出來,拉著央宗的手輕聲問:“為什麼突然要回去?我答應過左頓大師,明年會去梅裏雪山轉山朝聖,本想等病好以後送你回去的。”
央宗淡淡道:“也不算突然。你們要過年了,我們也要過年了,我想家了!天悚,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莫天悚急忙道:“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