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搖搖頭道:“不是。阿爸專門請先生教我的,琴棋書畫我都懂一些。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阿爸說做生意始終沒有大出息,我又不可能再有弟妹,希望我能多點學問,以後能找個書香門第的人家。”
莫天悚輕聲道:“這樣說來,你阿爸和阿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難怪不肯讓你隨便嫁給知事。現在你這樣跟著我,一定讓你阿爸和阿媽都很失望。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家?等我病好了,幫你找一個世家子弟可好?”
荷露臉一下子就紅了,低聲道:“三哥胡說什麼嘛?”
莫天悚笑道:“這是人生大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道你還想一輩子都當丫頭不成?其實我有丫頭用,這裏的事情不用你做。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找素秋玩。”
荷露低著頭,聲音很低但很堅決地道:“我喜歡做你的丫頭!”
莫天悚一呆,不願意順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放下信箋,端茶喝一口,乃是綠春瑪玉茶,岔開道:“好像你好長時間都沒沏檸檬茶了。”
荷露道:“榴園沒有儲存檸檬。三哥要是想喝檸檬茶,我讓人從昆明帶些檸檬過來。”
莫天悚不甚在意地道:“無所謂,我隨便說說的,其實我還是喜歡喝黃芽。你不是說你買了海馬宮茶嗎?似乎我隻喝過一次。”
荷露屈膝福一福:“我立刻給三哥換一碗海馬宮茶來。”退了出去。
莫天悚看著荷露的背影又有些出神,呆片刻才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信箋,緩緩打開。梅翩然的信還是很簡單,語氣卻不像上次那樣絕情。這是一封求情的信,“天悚,羅夫人對我而言,就像是莫老莊主對你。不論她曾經做過什麼,求你放過她。”信的後半截卻告訴莫天悚,他離開九龍鎮的時候,曹橫給他的那道符籙其實是一道追蹤符。曹橫實在是太了解他,他燒掉符籙卻正好是讓符籙發揮效力。憑借那道符籙,曹橫就能大概知道他的行蹤。不過他一到巴相,蕊須夫人就在暗中幫他把那道符籙破解了,所以曹橫才會現身要紅葉提供情報。梅翩然顯然是擔心他以後糊裏糊塗地上當才告訴他此事,整封信雖沒有一個字的關切之語,但關切之情卻濃得化不開。
莫天悚再次癡了,放下信箋,在心中狂喊,“翩然,你既然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為什麼還要離開我!你現在好不好?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再在一起喝茶聯句?”
經過格茸的事件後,文玉卿很不放心,外麵在鏡碧居門口派人嚴密監守,裏麵讓荷露把莫天悚管得死死的,除貓兒眼以外,不準其他任何人去見莫天悚,就連他看書的時間稍微長一點,荷露都會幹涉。
莫天悚啼笑皆非,隻能從貓兒眼嘴巴裏零星地知道一些外麵的情況,了解到莫素秋也跟著文壽和上官真真一起出門了,格茸走後又是一直沒有消息,又擔心又無聊又沒有辦法。不過這樣果然對養病很有好處,莫天悚身體倒是一天一個樣子,恢複得很快,除很容易感覺疲乏以外,力氣基本上已經恢複。
莫天悚不怎麼閑得住,掛心的事情又太多,總是得不到消息讓他憋得快發瘋。好幾天前他就派人去昆明叫狄遠山回來,估計今天狄遠山該到榴園了,便在下午貓兒眼來的時候向貓兒眼打聽。
貓兒眼告訴他,今天榴園熱鬧得很,不僅是狄遠山回來了,南無也到了榴園,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文壽和上官真真、莫素秋,隻是桑波寨一直沒有消息。中午剛過,文玉卿和上官真真一起去了桑波寨。
這下莫天悚無論如何也在房間中憋不住了,又生氣這麼多人回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看看他,披上披風就要出門。文玉卿不在,荷露和沁梅聯手也攔不住他,最後好說歹說,答應莫天悚立刻去請狄遠山過來,總算是把莫天悚留在房間裏。
和狄遠山一起過來的還有南無。南無的傷還沒有好,氣色看起來比莫天悚還差,一臉的慘白,不見絲毫血色。
莫天悚忙扶著南無去床上躺下,忍不住責備道:“你不留在昆明養傷,怎麼也來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