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低頭道:“文總管剛才來過,說是紫堇快不行了,想見三哥一麵。正好老夫人也來看三哥,不讓文總管用這種事情打擾三哥,直接把文總管拉走了。我去見過紫堇,真的是好可憐。”
莫天悚遲疑道:“紫堇剛醒過來的時候,我怎麼問她她都不出聲,這時候怎麼又想見我?荷露,你去讓他們抬頂轎子過來。”
荷露開始不滿意文玉卿的做法,這時候又擔心起莫天悚的身體來,低聲道:“三哥,蕊須夫人不是說你不能吹風嗎?”
莫天悚道:“所以我才要坐轎子,轎簾放下來以後就沒有風了。”埋頭加緊把最後幾味藥材抄好,放下毛筆,起身伸個懶腰,還真覺得很累,見荷露還站在房裏沒有動,皺眉道,“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
荷露囁嚅道:“要不我去幫你問問紫堇有什麼事情。”
莫天悚道:“你認都不認識紫堇,她有話也不會對你說,還是我自己去吧!她好歹也服侍過我一場,我也該去看看她。”又催促荷露幾聲,荷露才終於出去。莫天悚其實是很注意保養的,聽蕊須夫人說得嚴重,不敢隨意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打開箱子找一件披風出來披上,再帶上帽子後坐在房間中等荷露。
等半天也不見荷露進來,不耐煩地叫幾聲,也沒有聽見荷露回答,便猜到荷露是在陽奉陰違。他上次把紅葉趕走的時候沒見紅葉,錯過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這次便一定要去見見紫堇,等不來荷露就自己開門出去。
剛開門就把院子裏麵的兩個小丫頭嚇壞了,一起跑過來攔在門口,說什麼也不讓莫天悚出門。卻原來荷露和沁梅一起去找紫堇,臨走的時候特別交代小丫頭看著莫天悚。
莫天悚最不喜歡有人違背他的意思,頓時很不高興,推開兩個丫頭就要硬闖出去,正好文玉卿和文壽一起過來。莫天悚不僅沒能出去,還被數落一通,又感動又好笑,這下真的有坐牢的感覺了。
晚上,荷露和沁梅直等到紫堇最後咽氣才回來,神色都很淒然。
紫堇沒能見著莫天悚,最後還是告訴沁梅她找莫天悚何事,原來她想請莫天悚看在貓兒眼的麵子上,別為難貓兒眼的父母。
莫天悚原本就沒想為難他們,還想借助他們種草藥的技術,愕然一問,才知道貓兒眼的父母打算舉家搬離榴園。他們既覺得有愧於心,又覺得榴園是傷心地。
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情,要是其他人,莫天悚也就放他們離開了,但是他一來真的很喜歡貓兒眼;二來又覺得他們伺弄藥物是一把好手,有些舍不得;三來放他們出去又很可能會其他人得到榴園毒術;最後莫天悚還怕放他們離開,其他人看見以為是打擊報複,秋後算帳,搞不好又會弄得榴園人心惶惶。
莫天悚出不去,隻好連夜讓沁梅去把貓兒眼的阿爸狄小龍叫來自己的房間,費好一陣子唇舌,總算是讓狄小龍同意留下。莫天悚心思極細,狄小龍告辭的時候,又想起貓兒眼提到的阿山來,隨口問了一句:“阿山來看過紫堇沒有?他家是不是很窮?以後可以讓他來榴園做。”
誰料狄小龍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眼淚立刻滾下來,漲紅臉叫道:“我們一家人都給你做奴才還不夠,你還想讓小妹喜歡的人也來榴園做奴才嗎?阿山也隻剩下半條命,怎麼來給你做奴才?當初阿爸早聽我一句勸,肯離開榴園,何至於弄得如此下場!他賭錢是不好,可也怪你們把銀子隨便給他用!你們開始不管他,事情發生以後就一味逼他!阿爸好歹也在榴園盡心盡力做了大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是那麼有本事嗎?怎麼不去找三兄弟賭坊的麻家兄弟?就會欺負我們這些沒有後台的人!”說完氣衝衝地走了。
莫天悚被罵得甚是胡塗,問起沁梅才知道,阿山姓向,是本地最好的獵人之一,家裏隻有一個患曆節風痛的老母親。向山很孝順,帶老母去請郎中來看過卻沒錢吃藥,因知道上官真真心腸好,便來求上官真真。
上官真真也不認得幾種藥物,叫向山去找狄小龍。狄小龍看他要的藥物不少榴園的藥圃中就有,便送他很多。後來向山老母一犯病,向山就來找狄小龍拿藥,一來二去便與紫堇有了感情。隻是狄關嫌棄向山家裏窮,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們便在暗中交往。
向山很感激上官真真。這次榴園出事,他一聽說紫堇也有參與,便大罵紫堇不忠不義。紫堇也沒有想到石成會帶人來占領榴園,本就彷徨,加上榴園也有不少人罵他們一家,又看貓兒眼小小年紀也知道忠心護主,再被向山一罵,第二天一早就調配了一壺毒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