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觀照己身(2 / 2)

“咦,這小子還不賴嘛!”竟然是小老頭的聲音,難為他今天竟然起床這麼早。

小桐桐生氣的朝小老頭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讓他打擾易曉寒。小老頭不禁莞爾,在進入這種狀態的時候,就算是九天落下霹靂也不見得能驚醒吧?

易曉寒心中再無任何念頭,真正達到了空明的境地。陽光漫過山頭,照進山穀。那盤坐在草地上的小小身影被塗成金色,他的衣衫潮濕,散亂的黑發上凝結著晶瑩透亮的露珠。露珠將陽光打散,映在他眼瞼上一片五彩的虹。

在陽光照滿他全身那一刻,易曉寒突然‘看到’一身影出現在腦海之中,那個身影極其模糊,但易曉寒清楚的知道,那個就是自己!模糊的身影拿著一件模糊的兵器,完全看不出是刀還是劍還是其它什麼,而易曉寒卻清楚的知道那是劍!雖然看不清楚,卻給他一種親切而熟悉的感覺。

他努力想把腦海中的身影看清楚,然而不能夠。那個模糊的身影漸漸變化,變成簡筆畫一樣的人形,隻是這個人形裏麵卻有十二條明亮的線條,易曉寒仔細一看,發現正是與自己修煉的《培元經》的十二條經脈相互對應。他經過一夜的感知,對這十二條經脈已經相當熟悉。再去看人影手中的那把模糊的劍,卻已經變成了一條僵直的線條,已經不能分辨出是一把劍還是一根木棍。隻是,劍的感覺還在。

易曉寒再努力的存想,想在那個人臉上刻畫出自己的五官,卻愕然發現不記得自己的樣子。想在那個僵直的線條上加兩筆,畫出一個劍的輪廓,好不容易模擬出來,轉念之間又悄然淡去,還是最開始的模樣。嚐試了十幾次,沒有絲毫收獲。

然而在外麵看著他的小桐桐和小老頭卻是看到,他全身突然白光一亮,然後漸漸隱沒體內,隻有十二條經脈所在的位置,依舊亮著光芒。與此同時,易曉寒體內的培元經急速的運轉,速度竟然達到他平時運轉的數倍。

光芒隱去,易曉寒站起身來,他臉上神情淡然,真如經曆過萬千劫難的修士一般,喜怒不形於色。小老頭吃了一驚,這孩子的心性行為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或許正是因為年紀小才沒有那麼多雜念的吧!他轉念之間給出了自己滿意的答案。

沉默片刻之後,易曉寒突然跳起來,拉著小桐桐咯咯的笑,嘴裏大嚷著:“我找到了!我做到了!”。接著又放開小桐桐,飛速的繞著籬笆小院跑了兩圈。一時間,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折騰良久,易曉寒方停下來,他猶自興奮地拉著小老頭的手,高興地道:“老爺爺,老爺爺!我想出來了!”

“哦?你看到了什麼?”小老頭一邊往下摘自己亂發上的雞毛,一邊問道。

“看見我自己,拿著一把劍!”自從觀想的這幅畫麵,它就彷佛定格在易曉寒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清晰可見。

“嗯,不錯!嗯?不對!一個人怎麼能夠同時觀想兩樣東西呢!這顯然已經與鍛靈心經的宗旨相悖了!”小老頭驚異地問道。當然他隻能問自己!除他之外沒有人能回答得了。

觀想一物,在維維心。專乎其意,純乎其神!指的就是要有唯一的一件事物,如果有兩件,自然就分心了!如何做到專乎其意,純乎其神?

“不對不對!你再重新試試,多半那個劍是多餘的!”他看到易曉寒的身體經脈發光,想來他應該觀想自身是沒錯的。

易曉寒依言,重新坐定。略一存想,腦海中的那幅畫麵就出現了,與先前想到的分毫不爽。仍是一個人形的線條拿著一把僵直的“劍”,易曉寒試著將那把“劍”從心中抹去,試著將它忘卻。然而,它卻好像紮根在易曉寒的靈魂深處一樣,怎麼也忘不了!多次嚐試,易曉寒駭然發現,十二條經脈雖然依舊明亮,但人影的輪廓已經模糊了。於是急忙停止,按照原來的方法觀想,才逐漸恢複如初。

“抹不掉的,老爺爺!”易曉寒對小老頭道!

“有點奇怪,那你最好將全部的心神都存想己身,不理會那把劍就是了!分心正是這門功法的大忌啊!一定要切記!切記!”小老頭連說兩個切記,就是為了讓他時刻警醒。

“嗯,我記住了!”易曉寒爽快的答應。

“爺爺,咱們今天早上吃什麼呀?”

“別動,爺爺。你後腦勺還粘著一根雞毛呢,我幫你拿下來!”

易曉寒剛要動手,卻見小老頭突然氣呼呼地道:“吃!吃!吃!你們兩個小毛孩回去吃吧,我這裏可養不起你們!”

隻見小老頭手一揮,白光一閃,兩個孩子消失在原地。隻剩下一隻黑狗搖著尾巴在小老頭身邊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