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入題
三月,姑蘇城外太湖畔,嫩綠的柳條隨風舒展著美妙的線條,碧草青青,春水凝碧。距湖岸不遠處有座小亭靜靜的立在湖中,有木橋與湖岸相連。湖畔的草地上,兩匹駿馬自在的啃食著嫩綠的青草。亭中有兩個少年,一個像是書香門第的公子,正坐在石桌旁飲酒。另一個亦是書生打扮,不過略顯樸素,他正站在一旁。石桌上放了一把折扇,一卷詩書,一小壺酒,兩隻酒杯,除此別無他物。
那位公子對旁邊的書生道:“子啟,你也坐下共兩杯吧。”子啟微笑道:“不,在下隻是個伴讀而已,哪敢與公子……”“子啟。”未等子啟說完,那公子就說,“這些日子你是怎麼了?過去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子啟連連搖手,說:“不,不,沒有……”公子問:“那你為何如此拘謹了,連坐下都不行嗎?”子啟臉上微露難色,不過立刻收起,躬身坐在公子旁邊。
公子又說:“子啟,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來到我家的嗎?”子啟說:“哪能不記得。十年前,在下流落到公子家門前時,已是數日未曾進食,命在垂危。老爺和公子正準備出門,卻恰巧碰見了我,於是連忙將我救下,這才使子啟撿回一條命啊。公子的大恩在下永世難忘。”公子笑了笑,說:“十年前,我七歲,你也是七歲。自從家父把你救下,你就做了我的伴讀。雖說是伴讀,可是你我便如兄一般,同甘共苦,形影不離。父親大人教我念書,你在一旁陪讀。父親大人教我武功,你在一旁伺候。唉,我無兄無弟,你我便情同手足,父親也待你如子,而父親他現在已……”正說到這,子啟眼眶一濕。那位公子提及此事也是傷心,卻強壓了下來,又說:“你我之間情如兄弟,向來沒有那般諸多禮數。可是近些日來,我發現你越來拘束,在我麵前不敢說不敢笑,哪有當年我二人泛舟江湖、狩獵山林的那般逍遙痛快。子啟,你若是把我當兄弟,就不要這樣,有什麼事盡管講出來。”子啟頗受感觸,淚水盤旋在眼中,隻差一點便要流下,點頭道:“是,在下……子啟無事,公子不必費心……來,咱們喝酒!”“好!”公子說道。
子啟斟上兩杯酒,二人一飲而盡,相對大笑。忽然,公子將酒杯猛地向身後一擲,這一舉動大出子啟預料。隻見酒杯橫著飛出丈餘,在空中“砰”的暴碎開來。接著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大笑道:“哈哈……慕容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但見一個身著長袍的白發老者站在湖麵上,便如站在平地上一般。公子站起轉身,對湖麵上的老者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說:“晚輩慕容書風,拜見莫前輩!”子啟心裏吃了一驚:“無影無形莫如風?剛才到底是用什麼打破了酒杯?”而後趕忙參拜道:“小生蘇子啟,拜見莫前輩!”莫如風擺了擺手,笑道:“二位公子不必多禮,請坐請坐!”說著便向亭子走去。
這無影無形莫如風乃是江湖名宿,無門無派,隻身遊於江湖之中,除暴安良,斬妖降魔,卻又不見蹤影,名聲雖是不錯,卻也如迷一般。認識他的,也就隻有慕容家的少數人。這莫如風功夫極深,能將萬物化為利器,將無形化為有形,使無形之物變得比有形之物更厲害。適才他隻是用氣凝住了湖中一滴水,便有如此威力,若是不用水而用空氣,那更是威力無比。
莫如風來到亭中坐下,慕容書風、蘇子啟也坐下。莫如風正要開口,卻又止住,向蘇子啟打量了片刻,問:“這位蘇公子是……”慕容書風說:“蘇公子與在下是手足之交。”莫如風點了點頭,又向蘇子啟看了一眼。慕容書風問道:“莫前輩有何要事?”莫如風回過神來,笑著說:“慕容公子怎知老夫有要事呢?”慕容書風說:“莫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若是出現則必有要事。”莫如風搖了搖頭,嗬嗬一笑,也不再管蘇子啟,說道:“老夫此來確有要事。”慕容書風恭敬的道:“前輩請講。”莫如風立刻鄭重其事,對慕容書風說:“慕容公子,寒山寺方丈無苦大師和點蒼門玄虛道長在寒山寺靜候公子,有要事相商。”慕容書風問:“莫前輩所言的要事,便是這個?”莫前輩沉吟片刻,說:“是……這個,老夫確有要事,隻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況。既然無苦大師和玄虛道長要親自與公子商議此事,老夫也不必多言了。公子需盡快去寒山寺一趟,老夫告辭!”說罷便如一陣風般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