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斷腸青,漢史十大蟲蛇之一,碧綠色,尺長指粗,動作敏捷迅若閃電,毒性慘烈無藥可救,被其咬過的人或獸,身體機能全失,氣息尚存神智猶在,直至眼見自己全身腐爛化為膿水升作青煙消失於無形之中,世人皆懼避之唯恐不及。隻是此蛇極為稀少,據傳已滅絕於世百年有餘,沒想到此番在這神農山中眾人有緣得以一見。
眾人驚魂未定之際樹上又傳來輕微響動,眾人條件反射地後躍丈許有餘,隻有樂進和小丫頭站在原地未動分毫。眾人待發覺周圍並無異樣時方才凝神戒備地向樹上看去,樹上並無任何危險出現,響聲來自樹上的人,樹上的人終於醒了。
樹上的人晃晃悠悠地直起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轉過身來。眾人這才看清這一直睡覺的怪人的真麵目,怪人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長的不算難看但也絕算不上英俊好看,平凡中帶著強烈的勵誌味道。柔順的長發亂糟糟地甩在身後,五官還算齊整,但偏偏掛著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睡覺,眼睛半睜不睜地,透出三分寂寞、三分迷惘、三分厭倦及隱隱地一分驚世絕豔。
少年橫坐在樹枝上,雙腿懸在空中一蕩一蕩地,腳趾上躂拉著兩支草編麻鞋。少年鼻子皺了皺,仰天打了個大大地噴嚏身下的樹枝一陣亂顫,少年手忙腳亂了老大一會方才穩住身形,讓人看了都不禁揪心提膽、冷汗直流。
少年晃了晃頭似乎清醒了些,努力地睜著半睜不睜地眼睛無精打采地望向眾人。冪冪中,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過終換來今生的一次凝眸,少年徑直望向小丫頭,時間空間在這一刻靜止般不再流動,再也與少年無關。少年的眼睛越睜越大,無聊的瞳孔裏漸漸有了神采,神采凝聚成一點星光散發出熾熱的光芒。少年從來沒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晶瑩的像天上的星星純潔的像地上的水晶,眼瞳有如天然的黑寶石清澈而不帶一絲雜質。雖然總有一點感覺不太對勁但這絲毫影響不了少年現在的心情,在少年的心中,這雙眼睛已不再是一雙眼睛而是一片溫暖的海洋,少年寂寞的心中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包裹著全身,那麼的安詳那麼的寧靜那麼的溫暖。
少年就這樣看著小丫頭,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而小丫頭卻好像並不知道有雙眼睛瞄著她不放,依然跟先前一樣無聊地望望東、無聊地望望西、無聊地望望天。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少年還是一動不動好像可以就這樣看著小丫頭直到生命的盡頭,他願意這樣看一輩子,樹下的人可不願意就這樣看他看她看一輩子。
袁二總管眼中不耐煩的情緒越來越濃,心道還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這少年看似神秘莫測卻被一個這麼醜的小丫頭迷的七魂丟了六魄,雖說在這深山裏可能真的很難見到一個女人但也不帶這樣盯著人看的,活脫脫地像要把小丫頭生吞活剝塞進肚子裏一般。大爺是真看不下去了,大爺可是有要事在身的,看來得有人提醒提醒這小子。
袁二左右看了看,黃巾軍的程遠誌和孫仲還沉浸在黃邵慘死的恐懼當中沒了先前的囂張,這倆笨蛋腦袋雖然不太靈光但那一身腱子肉還能湊合著看,出山之後收為打手也還能架架勢。樂進他可不敢惹躲他都嫌不夠,這醜丫頭也碰不得,碰了之後包不準樹上的小子會幹出什麼不經大腦考慮的事來,看來隻有這一老一少是軟柿子了。在有些時候弱小本身就是一種錯誤。袁二悄悄地把手背往身後,指尖輕彈一錠碎銀準確無誤地打在老者的傷口處,老者條件反射地大叫一聲,忙又自掩嘴巴恐懼地看著樹上的少年。
少年打了個冷顫,眼睛還是盯著小丫頭不願移動分毫,嘴唇卻動了動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嗎?”
樹下的人齊齊張大了嘴巴,像生吞了個雞蛋噎在那裏動也不能動。小丫頭一愣,焦黃的臉上瞬間浮起兩朵紅霞,像秋天的蕃茄誰都想咬上一口。
少年喃喃地道:“你真美。”
小丫頭鼻子先微微皺了皺,兩個酒窩隨即蕩漾出深深的笑意,暖暖的聲音再度響起道:“謝謝。”
少年眼中熾熱的光芒愈燃愈烈,緊跟著道:“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嗎?”
小丫頭再度海棠沐春雨、楓霞飛滿天,妖羞欲滴。咬了咬嘴唇,輕如蚊子低語道:“你…你…不能…”
少年還真能聽的到,馬上接口道:“我能,我可以的,這個你不用擔心,那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嗎?”
樹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全愣在那裏,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少年的腦袋敢情不會是叫驢踢了吧,真是世風日下啊。
小丫頭卻沒心情去想這麼多,羞的頭都抬不起來,一邊氣的直跺腳一邊指著少年恨恨地大叫道:“不能,不能,你個小混蛋,你怎麼不去死。”
少年顯然也被小丫頭實然的發飆嚇了一跳,差點掉下樹來,摸了摸腦袋一臉無辜地道:“不能就不能嗎,幹嘛叫我去死呢,我又沒得罪你,好了,怕了你了,開工了。”
少年深深地看了小丫頭一眼,像是要把小丫頭藏在眼裏的最深處,然後決然的不帶一絲留戀地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