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山,地處中原與荊楚交界,高千丈、寬百裏。相傳上古時期,大賢神農氏為解蒼生病痛無治之苦,周遊天下遍嚐百草,遊至此山時,體內壓抑百草毒素齊發,神農知大劫已至自己命不久矣,不忍一生心血付之流水,逐將百草之籽播於此山,大賢神農長眠於此,此山因此得名。
神農山上奇花林立異草叢生,人間百草應有盡有,三界奇珍亦藏覓此山深處。然天下萬物相生相克,奇珍之處必有奇獸相守,毒蛇猛獸凶形異種於此山亦隨處可見,故此山雖奇珍遍地卻人跡全無。神農山連綿百裏,山勢雖不極高卻險峻異常,懸崖硝壁環繞山淵有進無出,入山隻有一條嶇路,長僅十裏,嶇路兩側人立雜草間中凶獸嘶吼不斷,路盡頭為一參天古樹,除此山間再無路可覓。而此該,本該人跡絕無的嶇路盡頭,參天古樹的樹上樹下卻很不合時宜的出現了幾個人影。
樹下形形色色的站了八個人,按所站立的方位來分應該是來自五個不同的陣營。由東至西,站在最上首的是三個彪形大漢,三人俱是一身黃衣,背插大刀麵相凶惡,透著一股草莽之氣;站在三人下首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堅毅如鐵不動如山,全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殺意;漢子的下方則是一個錦衣華服的胖子,長著一幅生意人的嘴臉,正在不停的用汗巾擦拭著臉上的肥肉,眯起的細長雙眼閃爍著奸滑狡詐;站在胖生意人下擺的是兩個遍體鱗傷的人,一老一少相互攙扶著,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盯著為首的三個黃衣漢子。
最後的那一個人應該是個女人,說應該是因為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一個小姑娘但她卻偏偏穿著一身男人的裝束,有點不倫不類。但凡特別之人必有特別之處,照此原理有特別之處的也應該是特別之人,而這小姑娘從外表來看也確實對的起特別之人。左眼處一塊巴掌大的暗紅胎記觸目驚心,星星點點遍布臉上,配上土黃的膚色像極了剛出爐的芝麻燒餅,頭發囧黃亂糟糟的像團破麻纏繞在頭上,露出衣服外的皮膚上暗斑遍布,或青或紅,活像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洗過澡一樣。不過小姑娘本人好像並不關心自己有那麼一點特別,一會無聊地仰臉望天;一會無聊地低頭看地;一會無聊地東張西望,看她的神態包不準一會要無聊地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樹下的八人顯然俱非普通的山野藥農,但他們為何會齊聚在這危機四伏的山穀之中,卻沒有人知道。眾人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不時有人抬頭望向樹上,好幾次有人欲言又止,好像忌憚著樹上的什麼。
樹是古樹,枝繁葉茂不透一縷陽光,從下往上看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除了一個人。人側躺在一根指頭精細的樹枝上,背對著眾人,長發隨意地灑在臉上看不見容貌,一身麻衣分不清是什麼材料,但看上去很結實。凝神細聽有輕微的酣聲傳來,人顯然正在熟睡之中,一陣輕風吹過,人隨著樹枝自然擺動,仿佛與古樹融為一體一般。
忍耐是有限度的,而限度的衡量則是忍耐的對象和自身的結合。樹下的人顯然誰都不願意第一個站出來招惹那樹上莫測高深的怪人,動手不敢說兩句閑話還是有人敢的。
上首的三個黃衣大漢其中的一個向身旁的大漢小聲道:“黃邵,你說這家夥是真睡還是在裝高深啊,從我們來一直睡到現在,就算他是真睡也哪有人是這樣睡的,也不怕掉下來。”
身旁的叫黃邵的漢子接道:“孫仲,依我看這小子就是在故弄玄虛,也不想想爺們是幹什麼的,竟敢班門弄斧,隻要程老大一聲令下,定叫這家夥好看。”
為首的叫程遠誌的漢子聞言臉露得意之色,嘴上卻故作訓斥道:“你們倆個休得胡言,奇人自有奇異之處,況且今時不同往日,這次我們有求於人這點耐心都等不起嗎。”話鋒一轉,對著站在第三位的錦衣胖子道:“胖子,看你這一身肥膘日子過的不錯嗎,等會此間事了我們兄弟再向您老好好請教請教。”
錦衣胖子聞言一陣哆嗦,看都不敢看三人一眼,擦汗的幅度卻更急更快了。
程遠誌似乎很滿意錦衣胖子的反應,得意之色更濃。眼角瞄向站在已方三人下首的瘦小漢子道:“我認的你。”
瘦小漢子似乎不知道有人在跟他說話,又或許知道卻根本當作對方不存在,不動如山。
程遠誌繼續道:“你姓樂,士門曹家的人,青州之戰你殺了我們很多人。”瘦小漢子還是不言不語,甚至連看都不看程遠誌一眼。
錦衣胖子聽到這來了精神,掐媚的對著瘦小漢子道:“原來尊下是士門曹大人摩下的樂進樂將軍,真是失敬之極,家主左將軍名門袁術,為曹大人好友,不才袁二,現為左將軍府二總管,這三人似欲加害於我,還望樂將軍護我周全。”
樂進皺了皺眉,終於開口道:“樂某愚鈍,若以袁二總管的功力尚對付不了這三個雜魚,倒還真叫樂某對他們另眼相看了。”
袁二幹笑了兩聲,擦汗的動作不自然地緩了下來。黃衣三漢聞聽樂進說他們是雜魚倶都勃然大怒,黃邵孫仲更是抽出背後大刀要砍了這口出狂言的小個子。程遠誌一把攔住二人,強忍著怒火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