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飯的時候,王海祥和吳宇鵬不知道從哪裏射到了一隻野兔回來,兩人正在開膛破肚扒皮清洗,說著要給顧訓打打牙祭。
周承淵端著清湯寡水的麵條,目不斜視,“人類曆史上很多大麵積蔓延的疫病,都跟野生動物脫不了關係,要麼是太過親密的接觸,要麼就是貪圖口腹之欲的食用。人類發展至今,圈養的家禽家畜還不夠你們吃嗎?一頓不吃肉會死?”
“操,你他媽有完沒完?又沒讓你吃!”吳宇鵬滿手沾著血地罵了一句。
“我怕你們得了病,傳染給我。”周承淵冷冷說,“顧老師惜命著呢,不會吃的。”
“姓周的,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一槍崩了你!”吳宇鵬從腰間抽出手槍。
“最好給我適可而止。”顧訓沉聲開口,“我的手下,輪不到你來管教,別以為現在我們要靠你出境你就得寸進尺。”
周承淵不再說話,勉強喝了幾口湯,就把碗扔下離開了。
他沒有什麼胃口,也吃不下東西。徑直鑽進了帳篷裏。
“知不知道現在食材緊缺啊,他就這麼浪費?”金萱兒吐槽了一句。
韓璃沒說話,默默把周承淵剩下的飯倒進自己的碗裏。
“喲,你是公子哥身邊打掃殘羹冷炙的小丫鬟嗎?這收拾剩飯的手法夠嫻熟的啊。”金萱兒繼續說。
韓璃有點煩,“我沒吃飽不行嗎?你管得未免有點多?”
金萱兒笑了笑,說,“我聽說你是實習小警員?太菜了吧,內地的警員都是你這種水平?別人進了房間都不知道,隨隨便便就被擊倒綁架了?”
“我跟殺死自己親生父親的人沒話好說。”韓璃反擊。
金萱兒喉間一哽,頓了一下,臉色瞬間變了,“那個人渣,我們殺了他是替天行道!”
“哦,是嗎?”韓璃冷笑,“所以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替天行道?沒本事和人競爭奮鬥,就拿一群手無寸鐵的小動物開刀?還真是替天行道。”
“別他媽站在道德製高點審判我!”金萱兒照著韓璃的臉狠狠把碗一砸。
韓璃側頭靈巧躲過。
“萱萱!怎麼又吵起來了!”蔣溫藍拉了金萱兒一下。
韓璃三兩口吃完碗裏的飯,丟下碗起身離開了。
“萱萱!你何必總要跟她過不去,那是妹妹啊!”蔣溫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不是我妹妹!我也沒有妹妹!”金萱兒說,“要是知道那個人渣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她還能說出這種屁話嗎?!”
“夠了!你們他媽的再多說一句,全他媽給我去死!”顧訓似乎是掏出了手槍,身後安靜了下來,“從現在起,我不想再聽到一句你們的家庭紛爭,蔣溫藍,管他金成澤以前怎麼打你,你女兒現在要不要認你,全他媽是你的家務事,把你兩個女兒給我管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韓璃的腳步一滯。
但隻是短短停頓了幾秒鍾,她便俯身鑽進了和周承淵的帳篷裏。
帳篷裏的空間比韓璃想象的還要狹小逼仄,連韓璃都沒法伸開腿,更別說周承淵將近一米九的個頭了。
沒辦法,她隻能縮在周承淵懷裏,兩人勉強半躺著抱在一起,雖然姿勢羞恥又難受,但也算暖和。
“你聽見了嗎?”韓璃問周承淵。
“嗯。”
“是不是真的?”韓璃問。
周承淵摸了摸她的頭發,“不知道,大概吧。”
“之前還在別墅的時候,她來找過我一次,當時……還問了我爸爸的近況。”韓璃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搞不懂她,要是真的的話,她幹嘛不回來?”
話一出口,韓璃當即覺得自己犯蠢了。
“身不由己吧。就像沼澤,掙紮的過分隻會越陷越深。況且,要是真的,金萱兒留在那種人身邊,做母親的,也不放心吧。”周承淵寬慰她。
那我呢?所以她就放心我一個人待在安城嗎?
韓璃想這麼說。
但是如今糾結這些,早都沒有意義了。
她沒有再說什麼,輕輕歎了口氣,往周承淵懷裏又縮了縮。
“韓璃。”
“嗯?”
周承淵摸著她的頭,動作很輕柔,“明天天一亮就要翻過這個山頭進森林了。”
“我知道。”
“大概中午的時候,就能進入森林。”周承淵說,“路途坎坷,這些人又不是什麼善茬兒,總之你要多加小心。”
“什麼意思?”韓璃警覺地抬起頭,“你要去哪兒?”
“我不去哪兒。隻是給你提個醒。”周承淵親了親她的額頭,“萬事多加小心總沒有錯的。”
韓璃狐疑地盯著周承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