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術笑出聲,看著周承淵,“果然跟傳聞的一樣,剛烈得很啊。”
他站起身聳聳肩,“行吧,我確實不能隨便做上邊的主,要是你真有個好歹,還得我背鍋。”
他給身邊人使個眼色,“把兩位帶到車裏,去見老板。看好他們,等我回來。大家就等著領賞吧,我先去聯係一下老板。”
崔術轉身離開。
周承淵和韓璃被分別綁起來,蒙上了眼睛,塞進了一輛保姆車裏。
“你沒事吧,嗯?”周承淵低聲問。
韓璃齜牙咧嘴吸了吸鼻子,“也就看著嚴重,沒事的……怎麼辦,咱們去哪裏啊……”
“走不了的,放心。”
兩人坐在車裏等了好久,都不見有司機過來開車。車門外守著幾個拿著鐵管的年輕人,似乎等的也不耐煩了,推出一個去前邊看看狀況。
韓璃聽到了細碎淩亂的腳步聲,但沒有人說話。
哪裏有點不對。
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突然好靜。
太靜了,靜得讓人害怕。
她忍不住朝周承淵身邊靠了靠。
不應該這麼靜的。
“哎!你們……”門口的其中一個年輕人喊了一聲,聲音卻馬上消匿了。
密集的腳步越來越近,車門被人拉開了。
“承淵!小璃!”
眼罩被人摘了下來,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許鴻超此時全副武裝半探身進車裏,身後還跟著兩個武警和刑警。
“鴻超哥……”韓璃懵懵地應了一聲。
她這才覺得頭有點痛。
“先不要說話了,救護車在外邊,先送你們兩個去醫院,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許鴻超心疼地看了一眼韓璃受傷的臉,皺皺眉示意身後兩人把他們抬下車。
下了車韓璃才看到,剛才守著他們的年輕人都已經被控製住了,門外停了三四輛警車,沒有鳴笛沒有閃燈,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進來的時候悄無聲息。
許鴻超帶著人先控製了保安亭的人。
又損壞了監控,製服了守在監控前的崔術手下。
之後把每一間廠房都牢牢圍堵。
崔術還在準備殺死韓璃的時候,刑警武警們已經縮小了包圍圈,等崔術離開後院,直接來了個甕中捉鱉。
“原來,真的行動起來,是不鳴笛的啊……當然不能鳴笛,不然我們豈不是都得死翹翹……”躺在救護車裏,韓璃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周承淵問。
可韓璃沒有聽見周承淵遙遠的聲音,她的頭昏昏沉沉的,很暈,有點想吐,四肢也無力的抬不起來了。
“傷患發燒了!”
睡著前,韓璃最後聽到了這句話。
天色漸晚,周承淵躲在私立醫院的家屬休息室打電話。
“我和安城這邊也說過了,不能再讓韓璃跟著我冒險,傷好後就送她回學校。”
“這次是我的失誤,我和他們知道了崔術和吳宇鵬的事,正巧韓璃又問到了聯係方式,做了局自投羅網,是我想的太簡單,把她搭上了。”
“……我不知道,您別再問我了。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複雜。您那邊也停下吧,我不想再牽扯到您了,真相是我自己要查的。”
“就這樣吧,不說了,您多保重。”
掛了電話,周承淵長長歎了口氣。
他把衛星電話收進隨身的包裏,走出了休息室。
韓璃的病房在走廊盡頭,如今裏邊燈光昏暗,隻有醫療儀器輕微的響聲。
她傷得不算重,但傷情和恐懼引起了發燒,目前仍在昏迷中。
周承淵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臉上的腫脹沒有白天那麼厲害了,但在她精致的眉眼下,傷口還是顯得觸目驚心。
“這下算扯平了,你不要再跟來了。”他俯下了身,在姑娘的眉心吻了吻。
明天一早他答應了許鴻超要去刑警大隊做筆錄。這次多虧了他,這件事才沒有發展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許鴻超安慰周承淵說,畢竟是保密的行動,知道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讓他不要對韓璃的事情太過自責。
但周承淵自己知道,原本是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他一直很自信,這次掉進的,卻是自己精心布置的局。
周承淵歎了口氣,把衛星電話掏出來,放在了韓璃的枕頭底下。
在黑黢黢的病房又兀自立了一會兒,他轉身推門離開了。
微信裏那條詢問他去向的信息,在他回複失敗後,就沒有再給對方做答複了,他想到了那句他敲下又馬上刪掉的話。
當時,那一瞬間,竟然有種死了也無所謂的心情。
想去死。
想死在對方的手上。
可是顧忌到了韓璃。
她還在身邊,她得活下去,她總不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跟著周承淵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