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回安城吧。”周承淵臉色不太好,徑直帶著韓璃上車了。
他到了車上,給陸歸年打了電話,讓他跟區長說一聲,就回車上。
等陸歸年他們的時候,周承淵倚在座椅後背上,擰開手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野生動物販賣是一條利潤很驚人的產業鏈,這個我跟你說過。”
韓璃點點頭。
“但更多時候,我接觸到的,沒有太黑暗太暴利的案子,90%都是你今天看到的這種,無知無畏型犯案。”周承淵苦笑一聲。
“這些人不懂捕殺野生動物的惡果,就覺得你們這些察警專家來批評教育我們,甚至讓我們入刑,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權威,是為了欺壓老百姓。”他又喝了一口水,“特別無力你知道嗎?盡管目前國家的宣傳力度已經非常大了,但是就總是有這麼一批人,偷偷摸摸搞事情,覺得不就是幾隻鳥嗎?不就是幾隻動物嗎?不當回事,這群人,就跟為了彰顯自己高人一等而去吃野味的人一樣可惡。
“沒辦法說,說了就隻會自己生氣。你看剛剛那夫妻倆,就算這個男人入刑兩三年,出來後,可能還是從根本上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如果利潤很大,他還有再犯的風險。畢竟吃過一次甜頭了。有些地方、有些人,對我們認知中錯誤的事情見怪不怪,但凡有一個這麼做了,得到了利益,就會有更多的人效仿。抱著或許不會被發現的僥幸心理。”
韓璃歎了口氣,“那一網兜鳥,能賣多少錢?”
周承淵想了想,“一隻一塊錢左右吧。”
“……一、一塊錢?!”韓璃不可思議。
周承淵笑笑,“很便宜吧?但是一隻一塊錢,那麼一兜子也有幾百塊的收入了,這對一個普通農村家庭來說,算是不錯的數目了。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難改變的,所以隻能從加重處罰上解決問題。死循環,不說了。”
陸歸年和小專員回來了,過來跟周承淵打招呼。
“領導,區長說到晚飯時間了,想請我們吃頓飯……”
“不了,吃了飯再回安城就太晚了。”周承淵打斷陸歸年。
“嗯,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但是他非要來送送您,現在被那邊幾個村民絆住了,讓我們先過來跟您說一聲,等等他。”
周承淵抬腕看了一下時間,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區長的人。直接讓韓璃發動了車子,離開了小村。
陸歸年一看周承淵出發了,也隻好發動汽車跟上。
路上周承淵給區長打了個電話,隨意寒暄了幾句,這事兒就算是完了。
“沒想到你這份工作該鬧心的時候也挺鬧心。”韓璃非常同情他。
畢竟周承淵不是自己這種八麵玲瓏的性格,讓他周遊在這些是非中間,應該很折磨人。
“確實。其實我可以不用出外勤的,等陸歸年他們把數據上報就行。但是不親自過來看看,總還是不放心。這是年前最後一次了。”他看著韓璃,輕輕勾了勾唇角。
“不回研究所了,直接回家吧,晚上帶你去吃點兒好的。”
隻要周承淵這麼一說,韓璃立刻就知道他晚上又要去哪家餐廳了。
研究所一直上班到臘月二十九,韓璃也在家一直陪周承淵陪到這個時候。
今年最後一天工作,所長特意讓大家提前一小時下班。周承淵手頭還有一些工作要收尾,拽著陸歸年硬是加班了。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少,陸歸年也更加哀怨,歸心似箭。
門突然開了,他心中狂喜,還以為是所長看不下去他們加班,來法外開恩了。
沒想到進來的卻是林菁。
唉。
陸歸年在心中長歎一聲。
他低下頭繼續工作。
“那個……周教授……”林菁小心翼翼地走到周承淵身邊,臉蛋紅撲撲的。
周承淵挑眉看了她一眼,“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