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不屑地白了一眼嘰嘰喳喳的畫眉,繼續啞著嗓子罵它,“滾蛋!滾蛋!”
周承淵也被它逗笑,湊上去又發出了一聲跟剛才一樣的口哨聲,引得畫眉唱得更起勁兒了。
滾滾嚷嚷的越凶,周承淵逗它的口哨聲就越響,畫眉起哄的鳴囀也更囂張。
一人兩鳥的應和,讓略顯冷清的房間有了熱鬧的生氣。
周承淵的口哨尖銳嘹亮,和以前韓璃對口哨的所有認知都完全不同,與其說像鳥,不如說那聲音就是鳥的,隻不過換了一個介質傳遞了出來。
他歡快地打著口哨,眼裏閃爍著少年人慣常會有的喜悅。
不像周承淵了,隻像一個喜歡玩鬧的普通男孩子。
原來,周承淵大笑起來,鼻梁上會有一截淺淺的笑紋。
韓璃怔怔看著他。
她第一次見這樣的周承淵。
原來,他也有可以放鬆地笑成這樣的時候。
韓璃的心因為周承淵的笑容變得無比喜悅,又無比心疼。
她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周承淵就能永遠像現在這麼輕鬆。
“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嫉妒心這麼強呢,嗯?滾滾。”周承淵收了口哨,看著大罵著“滾蛋”的八哥,很自然地就叫出了韓璃取的那個名字。
韓璃暗暗欣喜。
周承淵眼底濃釅的笑意始終沒有化開,鬆了鬆領帶看向韓璃,“我先去洗澡,一會兒鴻超過來,你給他開個門。”
“哦,這麼晚過來啊?”韓璃點點頭。
周承淵說,“他還沒有下班,知道我回來了就抽空過來一趟,估計晚些時候還得回隊裏。”
“好,那你先去吧。”
周承淵要走,韓璃又拉住他,“你剛才那個口哨,怎麼弄的啊?你上大學學的嗎?”
周承淵笑笑,“那是專門逗畫眉的哨兒。沒人教,自學成才。跟它們待久了,自然而然就學會了另外一門‘語言’了。”
“還專鳥專哨呢?”韓璃吃驚臉,“現在我突然有點你真的是鳥學家的覺悟了!還有別的聲兒嗎?你再叫幾個唄,比如……嗯,來一個逗八哥的聲音,逗逗滾滾!”
周承淵忍俊不禁,他抬手摸了摸韓璃的頭,“改天吧。”
“那好吧。”韓璃也不纏他,由他往浴室走。
快到了浴室門口,他突然轉過頭,嘴裏發出三截短促的哨音,乍一聽一模一樣,卻在起始處有微小的區別。
聲音剛落,滾滾拍著翅膀興奮異常,明顯高興了起來,“啊——啊——啊啊——滾蛋!”
“好厲害啊!”
周承淵衝韓璃揚了揚下巴,推開了浴室的門。
等他走進去後,韓璃躡手躡腳地折回陽台,看著滾滾假裝板起了臉,“你這個小笨蛋,怎麼還隻會滾蛋滾蛋的啊?我之前教你的你都忘了是不是?”
滾滾懨懨地掀了一下眼皮,不理韓璃。
韓璃不跟它一般見識,自顧自輸出教學,“來來來,重新開始學,‘我——愛——韓——璃’。”
說完後,她瞪著大眼睛,十分虔誠誠懇地盯著滾滾。
滾滾幽幽立在籠子裏,居高臨下回看著她,以一種王之蔑視的神態,和她對視了良久。
終於,它懶洋洋地開了尊口,“啊——”
“……”白期待這麼久了,韓璃苦笑,“拜托,‘啊’是什麼啊?這次已經敷衍到連個‘滾蛋’都不願意給我了嗎?我可能是你這輩子最愛的人類這輩子唯一遇上的一位真命天女啊,能不能給我一點麵子?八哥不是智商很高的嗎?怎麼這麼簡單的四個字都學不會!”
滾滾轉了個身,不想理她。
“你……”怎麼能跟一隻鳥講道理呢?可能叭叭叭說了這麼半天,讓它人語混亂了,還是切入正題比較好。
韓璃越挫越勇,繞到它麵前,再次強行輸出,“‘我——愛——韓——璃——我——愛——韓——璃——我——愛’……”
可能實在被韓璃煩得不行,滾滾終於很是無奈地張開了喙,“哎——”
“哇!果然智商卓越啊!這麼快就找出了這句話的精髓字眼!”韓璃差點喜極而泣,逮著滾滾還想繼續教。
周承淵放在桌上的衛星電話響了。
韓璃看了一眼,她本來不想接的,但打進這個電話的,應該都是很重要的消息。
她猶豫了一會兒,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