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位置。
要是周承淵沒有撲上來擋那一下，流彈會直接讓韓璃腦袋開花。
韓璃長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橫在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淩旭也放鬆了下來，她謝過護士，重新坐回沙發上，要了一杯跟韓璃一樣的熱茶。
喝了幾口，她低聲說，“他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去處理，你先守在這裏吧，我叫阿姨準備了點心，等會兒會端過來，不管怎樣你還是要吃點東西，不然照顧不好你，那小子醒來可饒不了我。”
“那個……姐……嗯……您不留在這裏嗎？我一個人待著，會不會不合適？”韓璃問。
淩旭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你安心坐著。”
說完，她就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一家人？
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就變成一家人了？
韓璃沒心思細想淩旭最後的這句話，聽到“手術室”內的叮叮當當，她的心又全部放在周承淵身上了。
期間保姆來送過一趟點心，送過一次熱牛奶，還來調高過一次空調溫度。
可麵前的食物韓璃完全沒有心情吃，她根本沒有饑餓感，就算醫生已經傳過話說周承淵問題不大，但沒有見到他本人被推出來，她就無法安心。
大約兩個小時後，徐醫生終於推著周承淵出來了。
韓璃趕緊上前，“他還好嗎？”
“手術很成功，您放心。麻藥很快會過去。雖然是算不上太嚴重的外傷，但先生失血太多，這兩天還是要保持臥床休息，我晚些會和營養師商量出一份合理的食譜送過去的。”徐醫生按下別墅電梯，送周承淵上了三樓。
最裏側的房間是淩旭囑咐安排給他的，光照充足，絕對安靜。
醫護人員安置周承淵上床後，接通必要的醫療儀器，調整了一下液體的流速，就離開了房間。臨走時徐醫生交代韓璃，一旦有任何異常，直接用茶幾上的電話撥通內線，他會馬上過來。
“那個，醫生。”韓璃開口叫住了正要出門的徐醫生。
他停住腳步回過了頭。
“他昏迷期間，有需要我格外注意的嗎？”韓璃問。
徐醫生彎了彎眼睛，“沒有了，韓小姐放心吧，該交代的我都交代過了。”
韓璃點點頭，“那麻煩您了。”
徐醫生微微一頷首，離開了。
雖然插著氧氣，但周承淵的嘴唇已經有了血色。韓璃輕輕摸了一下他的手，也不再像冰塊那麼冷。
韓璃找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喃喃自語，“你真是嚇死我了，還好沒什麼事。”
周承淵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呼吸平穩。
韓璃忍不住牽了一下他的手，“完蛋了，這下欠了你一條命，真的得把你追到手，一直在一起了。”
她勾起唇角笑出聲，“傲嬌貨，不是不喜歡我嗎？那幹嘛撲上來抱著我？幹嘛替我擋子彈？以後你說什麼討厭我的話我都不會相信了。”
涼涼的水珠滴落在韓璃的手背，流進周承淵的掌心裏，韓璃吸了吸鼻子，埋下了頭，“我不耐疼又怎麼樣……好歹，我有受傷的經驗啊，你這個沒用的公子哥，現在好了，你這麼弱，恢複起來都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周承淵顯然是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相當危險的，這種對危險的認知，比韓璃明顯高出很多倍。
不經過早些那場追擊槍擊事件，不見識過對方和自己這邊的槍戰，韓璃依舊片麵的覺得，她做的就是單純在尋找媽媽死亡的真相而已，順便提前體驗一下未來步入警察行業後，會感受到的新鮮和刺激。
但今天韓璃明白了，這不是新鮮和刺激就能概括的。
他們所做的事，所調查的真相一定複雜又可怕。
複雜可怕到，稍有不慎，就搭上性命。
韓璃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她從Z市回安城後，認識周承淵不久後，在鬧市小巷，遇到的那次“搶劫”。
那個拿著挺（和諧）進者匕首的不知名男人，咄咄逼人步步緊逼，分明是抱著務必要殺死韓璃的決心襲擊她的。
原來那天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早在那天，她就應該有足夠的警覺，她已經在很被動的情況下，被卷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地下紛爭。
就算韓璃不認識周承淵，也遲早會被拖入這個龍潭虎穴。
韓璃忍不住摸了摸一直貼身攜帶的卡包，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她甚至比周承淵，還要更深處這個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