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璃晃著他,淚完全模糊了視線。
她胡亂擦了一下眼睛,強迫自己一定要把車開到更安全的地方。
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焦糊味也越來越重,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車子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熄火後,再也發動不著了。
韓璃拿著衛星電話,慌裏慌張地下車去找不遠處的接應。
周承淵還留在車上,仍舊一動不動。
韓璃赤著腳在坑窪不平的路上狂奔,大衣太礙事,她索性把它脫了,隻穿著一件毛衣,奔跑在淩冽呼嘯的冷風中。
幾百米後,前方極速駛來一輛SUV。韓璃看清了車牌,招著手哭喊著跑過去,被石頭絆了一下,狠狠摔倒了。
車在她麵前停下,幾個人從車裏下來,把她扶起來。
韓璃顧不上疼痛,拉著其中一個人的手就往回跑,“快救周承淵,快一點!”
“我們去接周先生,您不要過去了,就留在車裏休息,別擔心。”
“不用,我得陪著他,我帶你們去,開車快一點。”韓璃掙脫開旁人的手,率先上了車。
幾人見狀,也趕緊回到車裏。
很快趕到了報廢的瑪莎拉蒂旁,韓璃帶著他們下了車,後備箱的設備十分齊全,周承淵很快被人抬出來放上了擔架,送進車裏上了呼吸機。
“沒關係嗎?他一直在流血,怎麼叫都叫不醒。”看著周承淵,韓璃又哭了。
醫生安慰道,“先生他失血過多休克了。很危險,去了別墅得馬上輸血,好在路程不遠,您不要擔心。先喝點水壓壓驚吧。您臉上和其他地方的外傷也要處理一下。”
“先不用,我沒事。”韓璃聽不進去安慰她的話,推開別人遞上來的水瓶。
她坐到周承淵身邊,輕輕握住他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淚還是一直流,根本停不下來。
旁人不好在說什麼,由她去了。
車很快開入了國道,上了高速,經過收費站後,又過了一會兒,駛進了一條綠化很好的路。
長川最著名的別墅區,就隱匿在這一片鬱鬱蔥蔥之後。
車子最終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門外等著好幾個人,最中間站著個身材高挑,氣場十足的女人。
看車來了,她先一步小跑過來,看周承淵被推下車,焦急地問,“情況還好嗎?要不要緊?”
“比想象中嚴重很多,先生失血休克了,要馬上輸血。”醫生招呼其他人把周承淵推入別墅,邊跟女人彙報。
韓璃的妝都哭花了,渾身髒兮兮赤腳跟在身後,聽到醫生的話,她忍不住哭得更厲害。
女人看見了韓璃,輕輕攬了一下她的肩,帶著她一起往別墅裏走,“別哭,會沒事的。”
這棟別墅遠比想象中還要大很多,一樓走到盡頭,是被布置成手術室的小房間,醫生囑咐身邊人去冷庫取血,之後就走進了房裏,叮囑閑雜人等不要進來。
“應該是被流彈擊中了,您兩位在外邊等著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女人點點頭,“辛苦你了。”她回頭看韓璃,“她也受傷了,找一個護士……”
“不用,不用管我,先以周承淵為重吧,我這點小傷真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韓璃打斷她,搶先說。
醫生點點頭,轉身進了屋,關上了門。
有幾個護士拿著血袋陸陸續續也進了房間。
韓璃立在一邊焦急地看著,雙手緊握在一起。
身邊的女人不知是什麼時候離開、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手中多了一小瓶酒精棉球。
她拉著韓璃坐到就近的沙發上,幫她處理傷口。
“我真的沒……”
“別動,隨便消消毒,我知道你沒事,但是你現在髒兮兮的,細菌進到傷口裏就不好了。”她的聲音很溫柔,還衝韓璃笑了笑,“本想讓你洗個澡吃點東西,但估計你都沒心思做,就等他手術結束出來吧。”
對方看長相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妝容精致,長發束在腦後。她穿淺灰色絲綢吸煙裝,闊腿褲,紅底細高跟鞋,跟周承淵有一模一樣社會精英的派頭。
真的很好看。
韓璃盯著她的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很麵熟。
“你就是,剛才接電話的,那個……”
“對,是我。聽說你來的路上一直在哭,”她輕輕摸了摸韓璃的頭發,“別擔心,徐醫生是長川數一數二的外科大夫,肯定沒問題的。我們不能去醫院,你知道的吧?”
韓璃點點頭,“槍傷會牽扯到警方進來,到時候難免打草驚蛇。”
“嗯。耐心等等吧,會沒事的。對了,承淵有跟你說起過我嗎?”
韓璃看了她一眼,又移開了目光,“我也不知道算有還是沒有,就說有個長川警方那邊的線人,是他這頭兒的……”
女人忍俊不禁,對韓璃伸出了手,“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