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韓璃翻著翻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家夥還真是,表裏如一長情的可愛啊。
她甚至都開始幻想周承淵上課開起小差,偷偷翻出手機看一群鳥飛來飛去視頻的樣子了。確實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幾個視頻之後,是幾張像素不太高的照片,有爺爺奶奶的影像,有三人的合影,還有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
跟擺台裏的是同一個。
手機裏的照片中,周承淵大了很多,應該已經十六七歲了,兩人坐在一個明顯不是中國餐館的地方,吃意大利麵,對著鏡頭都很開心。
之後的幾張都是周承淵跟這個男人的合照,兩人一起去了動物園、去了植物館,背景裏是形形色色的外國人,證實了韓璃的猜測。
“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喝茶嗎?”周承淵的聲音打斷韓璃的思緒。
她慌忙把手機合上,背著周承淵放回書架,“沒、沒幹嘛,奶奶說去找相冊我們一起看。”
“奶奶真是。”周承淵走進房間,坐在床上,“老照片,沒什麼好看的。”
“誰說的,老照片才好看呢。”韓璃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目光移到桌上的擺台,想了想,拿起來,“這個人是誰啊?你爸爸嗎?”
周承淵一頓,接過照片,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不是,是我老師。領我入門鳥類研究的人。”
“誒?”韓璃覺得不可思議,“你這麼早就開始研究鳥了?”
周承淵把擺台放回原位,“沒有,那時候在他的影響下喜歡鳥罷了,係統學習是我出國後。我讀大學很早,十五歲就去了荷蘭,在瓦赫寧根讀書。”
韓璃想到了那幾張在國外的合照。
“雖然這麼問有點唐突,但是我真的很好奇。都沒有聽你提過父母的事。”韓璃還是問出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
周承淵沉默了半晌。
好像並不是因為不高興,而是在思考要從何說起。
韓璃耐心坐在一邊等他開口。
“我父親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因為實驗室事故,他是生物化學研究方向的,聽說是實驗室爆炸,沒逃出來。”周承淵的神情非常平靜,“我是遺腹子,當時我母親才懷上我三四個月吧。我沒見過他一麵,都是聽人說或者看照片。我母親本來不想要我,在我爺爺的再三懇求下,才同意生下我,當然我一直很理解她,作為一個喪夫的單身女人,確實要承擔很大的生產風險。
“生下我之後沒兩年,我母親就改嫁了,目前在日本生活。我們每年會聯係一到兩次,就是例行的寒暄問候。她現在有三個孩子,最大的已經都工作了,說實話,我們就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雖然我內心十分感激她生下我,但確實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了。
“我是我爺爺奶奶和我老師帶大的,我老師是我父親的同門,我父親沒結婚的時候他們就是很好的朋友,經常來我家作客,我父親去世後,他也一直將我視若己出。我一直覺得生物重情感淡血緣,比起父母,老師才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人。”
韓璃聽完後,站起來,走到周承淵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發。
周承淵笑出聲,“幹嘛?家庭的組成有很多種,不一定非得是父母子女這樣的排列方式。”
“我知道……”韓璃裝作沒看見他泛紅的眼底,低聲說,“對不起啊,你書架上放著個舊手機,我偷偷看了裏邊的照片了……”
周承淵站起身,“哦,原來是為了自己偷窺覺得不好意思啊。”
韓璃咬著下唇笑了笑,“話說,你還會彈吉他啊?”
周承淵看向床頭的吉他,“其實不會,我就學了幾天,太難了,放棄了。”
“騙人!你彈一下嘛!十五歲就上大學的學霸,還會嫌吉他難?齊南說吉他可簡單了!”
周承淵短促一笑,“是嗎?那你找齊南給你彈去吧。”
“我才不要呢!”韓璃把吉他拿起來,打掉上邊的浮塵,“我就想聽你彈,來來來,試試嘛!我想聽。”
“試什麼啊。”周承淵嘴上拒絕,手還是伸出來接過了吉他,“我連調音都不會,真的都忘光了。”
周承淵剛擺好造型,韓璃馬上掏出手機,麻利偷拍。
超帥的,就算什麼也不做,抱著吉他擺個造型,也能秒殺一大群人了。
“嘖,偷拍狂啊?”
韓璃猛搖頭,“是偷拍周承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