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現得跟沒事兒人一樣,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必須用全部的力量才能讓自己不失態。
想想現狀,想想母親,想想他走投無路的處境,都是她忍耐的理由。
隻要陸辭南肯幫忙,那麼自己就不算白白忍受。
隻要他肯幫忙。
是陸辭南讓遲未晚跪的,遲未晚跪了,像認錯,像贖罪,拋開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跪在了自己的麵前,陸辭南本應該高興才對,這就是他想要的,想看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絲毫的爽快。
甚至還因為遲未晚的姿態而迸發出了連他自己也壓製不住的怒火。
他覺得自己失控了。這麼想的時候,陸辭南的手已經先一步有了動作,他鉗製住遲未晚的下巴,用力捏住強迫她看著自己:
“遲未晚,你怎麼會這麼下賤?”
下賤?誰都想高貴的活著,可每個人都在生活的磨難裏被磨平了棱角,陸辭南這些年高高在上,或許已經忘記了有些人隻是活著就已經用盡全部的力氣了。
“不是陸先生讓我跪地嗎?”遲未晚看著他:“所以,陸先生肯幫忙了嗎?”
陸辭南又盯著她看了幾秒才放開了她,或許那不能叫放開,而是甩開,遲未晚險些因為他的動作而摔倒。
但沒關係,隻要他幫忙就沒關係。
“我有說過你跪下我就一定要幫忙的話嗎?”
遲未晚幾乎立刻從地上起了身,看著陸辭南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陸先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陸辭南淡淡一笑:“你可以滾了。”
遲未晚站著沒動,她看著陸辭南,但表情似乎已經不是因為他不幫忙了,她的眼神很陌生,像是根本不認識眼前的人,五年前的陸辭南把自己捧在掌心,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的。
而現在,他想的,隻是羞辱自己,從自己這裏討回當年對他的‘虧欠’。
可自己……真的虧欠他嗎?
有那麼一瞬間遲未晚都想要脫口而出了,可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壓抑住了,真相也改變不了曾經發生的事情,沒什麼意義的。
沒有再自取其辱,她今天已經夠狼狽的了,遲未晚最後看了一眼陸辭南,像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一樣的轉身離開,至於她麵對的處境該如何解決,都好,隻要不再麵對這個人,就都好。
陸辭南以為遲未晚會爆發的,他認識她那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忍耐,這麼委曲求全的模樣,可她沒有,自己給的羞辱她好像經曆了無數次一樣而顯得有些無動於衷,就連最後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
她隻是想離開,陸辭南甚至覺得她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可憑什麼?她憑什麼能好好的過這五年?憑什麼就這麼風輕雲淡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遲未晚。”陸辭南在她的手握住門把手要打開的那一刻叫停她:“我可以幫忙。”
或許是被羞辱總應該是有收獲的,或許是她對於前路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所以即便理智告訴遲未晚她應該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去聽他的廢話,可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隻是沒有回頭。
“今天晚上有個酒局,你陪我參加,隻要你搞定對方,我就幫你處理你的事情。”
遲未晚沒有動,她就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問陸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