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尹騎在馬上,看得格外清楚,這一箭本是想從葉紅娘身上打開一個缺口,卻不料歪打正著,射中了此次的最主要目標。趙尹清楚得看到吳天宇向後倒去,剛想為終於鏟除了這個讓他刻骨銘心一輩子的男人而歡呼一聲,卻不料被以捧溫熱的液體給濺了一臉。趙尹急急地摸去,滿手都是鮮血,再看看自己身邊剛才那發箭之人,此時整個鬧到都被洞穿了,鮮血汩汩地流出來,緊接著歪歪扭扭地到了下去,抽搐了幾下,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趙尹以前也不過是一個書生,雖然時常幻想自己出將入相、運籌帷幄的場景,但是此刻的情景還是讓他蒙了。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緊接著是如飛蝗一般的箭雨,許多人就這樣忽然躺在了血泊之中。也不知道是那些箭長了眼睛,還是射箭的人有意的,作為最明顯的目標,趙尹居然毫無無損。趙尹隻覺得自己的襠部有一些示意,“哇”的怪叫一聲,緊接著滾下了那匹馬,顫顫巍巍地躲進了馬肚子下麵,似乎隻有那裏,才能讓他感覺到一絲安全。
“有官兵!官兵來啦!”不知誰忽然喊了一句,原本還正圍著山賊們進攻的所有人回頭一看,卻見不遠處不遠處正壓過來一支軍隊。製式的鎧甲、製式的長矛、鋼刀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讓人膽寒的光芒。
那邊官兵在射出一陣箭雨之後,卻見軍隊的最前方,端著長矛開始奔跑起來,原本混雜的腳步聲到最後如同彙進海洋的水一樣,挾卷著無邊的殺意,向所有人籠罩過來。不過短短幾息的時間,軍隊就已經衝到了人群中。他們好像吃人的猛獸一般,所到之處,留下的隻有一地的鮮血,這些人卻是看也不看,徑直殺向最前方。
所有的人都害怕了,這些人原本要麼是地痞流氓,要麼是山賊土匪,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所有人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籠罩而來。
“官兵殺來了!快跑啊!”不知道誰帶頭叫了一聲,緊接著所有人都像受了驚嚇的小鳥一樣,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四散奔逃。
“變陣!”軍隊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勿得放跑一個賊人。”
清風寨的山賊們已經驚呆了,他們下意識地也想要逃跑,卻是剛剛換下來休息的那些黑衣漢子阻止道:“這些是咱們的援軍,你們最好不要亂跑!否則被當成跟那些人是一樣的人,到時候被人捅成篩子,可別怪我言之不預!”
山賊什麼時候和官兵成一家人了?山賊們本是不信的,不過今天這些黑衣人正因為這些黑衣漢子的存在,才使得他們能夠撐到現在,如果真要害死自己,恐怕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了吧?帶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所有的山賊都安靜了下來,心驚膽戰地看著官兵在外麵清剿那些想殺了自己的人。
所有人都在奔逃,隻有原先那些手持巨斧的漢子不為所動,看著越來越近的官兵,這些漢子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眼神,然後忽然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不管身上受過多麼嚴重的傷,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去。
當家的見吳天宇痛苦地倒地,不禁紅了眼,有心去查看吳天宇的傷勢,卻被那些瘋狂的人給逼得片刻不得脫身。當家的如瘋似魔地揮舞著手中的軟劍,不讓這些人靠近吳天宇半步。可是那些漢子忽然好像瘋了一樣,當家的好像風雨飄搖中的一葉小舟一樣,在滔天巨浪中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給一個浪頭給席卷。
“保護大人!”領頭的那黑衣漢子忽然大叫一聲,重新帶領著自己的手下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有了這些人的重新加入,當家的才算覺得自己身邊的壓力鬆了一些,再回頭看去,原本自己帶來的那些兄弟,已經有許多人永遠地躺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身上個個帶著傷。這些人慢慢地合圍在一起,將吳天宇給緊緊地護在中間。
“當家的!”胡子抹了抹臉上的血,驚恐地看了一眼當家的。
“不管了!官兵就官兵吧,咱們現在還是護住二當家的要緊!”當家的一邊替胡子格開一個攻擊,一邊叫道。
所有的人都殺紅了眼,而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吳天宇赫然成為了所有人爭奪的目標,不斷有人慘叫著倒地。
吳天宇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耳邊是不斷地呼嚎,仿佛置身於煉獄中一樣。隻是胸口的地方好疼,吳天宇掙紮地睜開眼睛,隻見自己的胸口赫然插著一根箭。靠!老子中箭了?完了!完了!老子要死了!咦?身上怎麼沒有流血?
吳天宇再看去,卻見當家的原本不算太白皙的臉上已經被染成了一片通紅,可是她卻全然未覺,隻是一次又一次地揮舞著手中的軟劍,可是吳天宇分明能看到隱藏在她眼角的那滴眼淚。
她這是為我而哭的嗎?吳天宇想著,卻見自己的頭上忽然一暗,然後一張猙獰的麵孔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隻見他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巨斧,將所有的力氣都灌注在雙手上,狠狠地劈下,似乎還帶著一絲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