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明天真要送狗蛋去李員外家。”這時狗蛋他娘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坐在門口正在編竹婁的狗蛋爹手頓了頓，沒說話。繼續手上的活計，旁邊已經編好的簸箕，竹婁已經放了一地，顯然如果隻是拿到明天的集市上兜售，已經是多出很多了。雖然青山縣還算太平，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賣完的。好的的竹婁，簸箕一般人家是要用好幾年的。正好狗蛋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但要養活3個孩子顯然隻是編竹婁是不行的。還好山裏人靠山吃山，平時上山采藥，獵點野兔，兔子肉可以吃，兔皮經過簡單的曬製每年都會商人到村裏來收取，來的商人還算誠信，每張皮10文錢，一年到頭能有八九兩銀子。足夠平日的開銷。其他收入可以攢起來。但現在狗蛋的弟弟剛出生，多了一張嘴，日子就過得緊巴巴了，沒辦法狗蛋今年十歲，雖然小了一點也隻有送去李家做小廝，本來打算狗蛋十二歲送去百草堂做個學徒，好好學。說不定以後還能當個掌櫃的。當然狗蛋爹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現在的掌櫃是李員外的大舅子。聽說以前的掌櫃是李員外的舅舅。老了退下來，大舅子又頂上去了，根本就沒外人什麼事。其實就算不想什麼掌櫃，狗蛋爹也願意送狗蛋去百草堂的，因為雖然沒工錢但管飯，最重要的是能學到東西。坐堂黃大夫是個老好人，對勤快的學徒很照顧偶爾心情好還會教授學徒藥理。隻要努力就一定會學到東西，以後不管走哪裏都能找到工，不用像自己一樣一輩子隻能呆在山裏。送去李員外家有工錢也管飯，平日裏主家高興說不定還能落點賞錢，但那是賣身為奴啊！做錯事打死不怨，最多賠十兩銀子。一日為奴終生為奴。所以要不是真的沒辦法，狗蛋爹是不會把兒子送去做小廝的。“孩子他爹，要不咱不送狗蛋去了”狗蛋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從腰包裏拿出了煙絲點上咂吧了兩口，深吸了一口氣。“好,咳咳。。我。。”“爹，我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即便不知道到賣身為奴是怎麼回事，卻知道家裏已經坐吃山空了。年前爹生了場大病，采藥時掉入水中。寒冬臘月感染風寒雖然挺了過來但家裏銀子已經不多了。大病初愈不可能在上山了。狗蛋的三弟才剛出生娘正需要補身子，需要銀兩。前天無意中聽到爹娘的談話，就已經找隔壁的大牛哥打聽清楚了，賣身為奴是有二十兩銀子的。是家裏差不多兩年的收入了。等爹養好了身體，家裏就度過難關了。二弟才五歲也隻有自己去了。“咯咯。。。哦！”雞剛叫簾子後就傳來了響動聲。狗蛋知道爹娘準備起身了。平日裏爹娘也是這時候就起來幹活了。但狗蛋知道爹娘一直沒睡，因為自己也沒睡。家裏地方小，年初的時候爹說自己長大了，就在房裏掛了一張竹簾，自己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房間。等過兩年爹說就在旁邊的空地上給自己建兩間屋子，讓娘回家給自己物色一房媳婦。好早點讓娘抱孫子。“狗蛋，起來了。要去青山縣城有幾十裏山路，要。。。要早出發。。嗚。嗚嗚”“大哥，你要去縣城，我也去，我也去”狗蛋的二弟聽說大哥要去縣裏，就吵鬧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弟弟，不知怎麼突然心情一下就好了起來。至少爹娘還有弟弟，恩還有三弟。“乖，大哥是要去縣裏找工，等賺了錢回來給你買冰糖葫蘆。”狗蛋哄著自己的二弟心裏卻想著應該有假期吧。大牛哥不就是在鐵匠鋪做工，每月還是會回來住幾天，自己到時候也可以回來看爹娘還有弟弟的。“真的！？就是爹上次給帶回來的冰糖葫蘆，就是很甜紅紅的那個？”看二弟興奮的樣子，狗蛋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時候爹背著個竹婁，手裏提著包袱走了過來。“拿著，等你娘做好大餅，我們就出發了。”看著自己的大兒子頓了頓“不想去就不去了”“大哥不去，我去”使勁瞪了自己二兒子一眼“去什麼去，滾一邊去”“娘，爹打我，快救命啊。”看著自己二弟跑著走開，狗蛋會心的笑了。這小子從小就鬼精的很，隻要爹一瞪他，就會找娘救命。“這小兔崽子”這時候娘提著籃子過來了，裏麵厚厚的一層大餅。“娘要不了這麼多，吃不完的。”“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怎麼吃不完了，拿著。還有這個。”娘吧籃子遞了過來，又塞了一個雞蛋過來。“路上吃”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屋裏走去。“咕嚕”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子又回來了。“走了”看著爹走出門。又看了看手裏的雞蛋“拿著，別讓娘看見。爹！等等我。”“哥！記著給我帶冰糖葫蘆。”狗蛋的二弟快速的把雞蛋塞入懷裏，還不忘自己的冰糖葫蘆。狗蛋沒好氣的瞪了自己的二弟一眼，就緊跟著自己的爹出了門。“大叔，可以走了嗎？”出門看到大牛哥走了過來，狗蛋知道今天大牛哥也要去縣城明天他還要上工的，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而且大牛到縣城好幾年了，在鐵匠鋪認識的人也多，誰家沒有刀具鐵鍋的要修補的，別看大牛哥長得五大三粗的，其實是個人精。又長了張憨厚的臉。聽說和衙門裏的捕快也是有交情的，上個月已經出師了。他師父隻有一個女兒，打算許配給他。要他繼承鐵匠鋪。“大牛哥”走到爹身後看著大牛哥，很乖巧的問了聲好。“狗蛋，哎。。以後有事就到城北張氏鐵匠鋪找我，你打聽一下都知道的，好了。我們這就走吧。”大牛拍了拍狗蛋的肩膀，拿起地上的竹婁走在了前麵，那是他爹娘準備的山貨。鐵牛拿回去孝敬他是師父的。年後就應該叫嶽父了。狗蛋最後看了看家裏，娘沒有出來。他知道娘舍不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