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爺,那府裏能有多少家丁?”
“六十個吧?嘿嘿,小子呀,今天你一來,嘿嘿,你能排上第六十一個了!”
正在說著,外邊有人叫:“小桌子?你個狗東西,哪裏玩去了?二公子叫你呢!”
“是是!”小桌子答應一聲,惶惶張張地跑了,走到門口又拐回來,對嚴樹說:“小心!不要胡來,聽你桌爺的吩咐!不能闖禍,闖了禍以後可沒有救你小子的狗命!在這府裏,一條人命可不值得一提!”
嚴樹對這個惡俗的小桌子的態度改變了,覺得他也是一個不錯的人,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逝,心裏有了一些寂寞。
這時,一個小小的單薄的人影閃進了家丁的住處,往房間走去,嚴樹一看,眼睛一亮:“喂,是你啊?”
“你?”這個家丁驚慌地看了一眼嚴樹,馬上低下了頭。
“喂,你不認識我了?”嚴樹熱情洋溢地說:“那天我在姬家的大門口見你和三管家他們在一起麼。”
“哦?我想起來了!”那小家丁身體單薄得實在不象話,眼睛卻很大很好看,水汪汪地充滿了神采:“你就是?有十來天了!你在門口被他們幾個欺負!是吧?”
“是啊。”嚴樹終於看到又一個社會底層的人,所謂同病相憐,感情上親近得不得了。
“可是,你後來可把他們四個整慘了!你真厲害啊。”
嚴樹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兄弟!你好,以後我們就在一塊了,請你多多關照!”
“關照?”那家丁青春的甚至於有些美麗的大眼睛驚慌失措地盯著嚴樹,趕緊掙紮著把手抽了回去,好象嚴樹的手是一條吞人的毒蛇。
“哦,就是互相照應!兄弟朋友!”
“那好啊。”小家丁開朗起來:“以後你不許捉弄我!”
“捉弄你?”
他鄭重其事地點著頭。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喜。姓張,張小喜。”
“名字夠土的!”嚴樹說:“我叫廉樹,以後你就叫我樹哥!”
“哈哈,你今年多大?”小喜有了些活潑的顏色。
“十七!”
“瞎說!看你年齡不過十四歲!”小喜狡詐地忽閃著大眼睛。“那你得叫我哥了!”
“你?”
“我今年十七歲,但是,我是正月生的,當然比你大了!”
嚴樹把頭一點:“好!張哥!”
倆人嘻嘻哈哈地說著話,但是,多是嚴樹主動,因為小喜好象有什麼心事,老是憂鬱的一副神情,看得嚴樹都有些擔心。
“你怎麼進來姬家的?”
“我?是家裏還不起姬老爺的債賣了我,不,是姬老爺派人強把我搶來的!”張小喜達標眼淚呼噠呼噠地掉下來。
“好了好了!知道了。張哥,你怎麼跟女人似的?一掐就是一古嘟水兒?咱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誰家啊不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啊?”
於是,嚴樹隨口就編輯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故事。最後抹著眼淚說:“張哥啊,說起來,你還有父母在家,哦,不,是還有一個母親在家,你幹夠五年還能出去重新做人,我呢?全完了,以後隻有一輩子給姬家當奴才賣狗命了!”
張小喜同情地望著嚴樹,眼神格外地溫柔:“好了,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好象剛才你還在勸說我呢!”
“喂,誰在那裏幾幾歪歪地不幹活兒?喂!是不是張小喜?你個死狗!來呀,把這裏的房間給爺再擦拭一遍!你小子,最愛偷懶!”
一個黑大漢在房間的門口一瞪眼,凶神惡煞地揮舞著拳頭:“再不快點兒小心老子捏扁了你的蛋子!”
嚴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拉了拉張小喜:“走,我幫助你一起去!”
“太好了!”張小喜,明亮的眼睛有了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