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祭殿,已是半夜。山穀幽然,月色朦朧,霧氣氤氳盤繞樓台之間。
黃帛叫上了藍語焉,說他要去黃長老那裏種奇跡之花。黃長老的家一向不讓其他人進入。但黃帛堅持讓藍語焉一起去,確實,種奇跡之花需要有一個旁人作證。
藍語焉隻得答應下來。
那黃長老的房子與藍語焉相隔了一個條街。
推開門,屋裏燈火通明,但卻不聞一點的聲響。
黃帛在門口打了聲招呼就親熱地拉起藍語焉的手走了進去。
“你的手好涼呀。”藍語焉說。
“哦,是嗎?”黃帛往手裏哈了幾口熱氣。手心暖和了不少。
黃長老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出來迎接。
氣氛有些怪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縈繞在藍語焉的心頭。
兩人正納悶長老去了哪裏,隻聽後院傳來一聲怪音。
他們穿過走道。來到了後院溫泉池。池水已被染成了血紅,黃長老的屍體漂浮在池裏。他已經死了很久,身上的血都已流盡。
“快點通知大家!”藍語焉剛要對黃帛說。後背就被人推了一下。她掉入池中。
“帛,你這是做什麼!”藍語焉站起身,濕透的衣服緊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她優美的曲線。
黃帛咧嘴獰笑,跳下水池,從他的身體上流淌下一股黑色的墨跡。紅色的水池隨之沸騰起來。
“這下,全齊了。”黃帛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
“你說什麼?”藍語焉大驚,慌忙要躲避黃帛伸出來的那雙手。
遊蕩在水池裏的墨汁撲她撲來。
藍語焉眉頭一緊,唱起了聖歌。
黃帛當即捂住耳,痛苦地躊躇不前。
“你被亡靈附身了嗎?”藍語焉意識到了黃帛身上的問題。
“叫我精靈王!”黃帛吼道。
“你瘋了!”藍語焉喊道。
黃帛突然全身化煙,瞬間撲到她麵前,又重新凝結成形。
藍語焉跌坐在水池裏,被喝下一口血水。
黃帛伸出布滿符文的手,擰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起,那股汁粘上了她的皮膚,開始漢滲透。
藍語焉想要集中注意力唱鎮魂曲,但來自肚子的劇痛讓她叫出幾聲。
她感覺自己的肚子被一個瞬間成長的嬰兒摚得滾圓。
隻是幾口喘氣的時間,下身一陣疼痛,她張大雙腳,感覺自己快要分娩了。
黃帛看著她的下身,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
一個長像恐怖的嬰兒從她身體裏鑽了出來。剛落地,他就開始瘋狂成長。黃帛丟下她,看著那個已經變為成年人的人怪物。
兩個對視了幾眼,那怪物突然張開嘴,像吸一縷煙霧似的將黃帛吸食進嘴裏。
“帛!”藍語焉躺在地上,虛弱地盯著怪物:“你是那個暗夜精靈!”
“叫我精靈王!”怪物回頭看著藍語焉。遠處,聽到動靜的的族人正在趕來。怪物見狀,轉身跳到溫池的另一頭,落地時,他的身上已經披上了一件紫色的長袍。那一頭紫發的長發在月光下散著令人戰栗的氣息。
“記住,我是你們的王!”眾目睽睽之下,他一個轉身,化煙而去。
剛分娩的藍語焉下身全是鮮血,血淋淋的流了一地。那股鑽心的痛還在她的身上折磨著她。
這些血都已死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已經死了?她問自己。視線變得模糊不清,頭好重。她隻想躺下好好睡去。意識突然又在一瞬間清醒。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生命之穀的崖邊。腳下的雲海洶湧翻滾,那戰場的廝殺已然持續了很久。她的眼睛找著鳳凰的所在,最後卻在一片屍體中,她找到了自己。白如雪的長發,紅如血的身體。
“語焉,你在看我嗎?”一個聲音從下麵傳來,悠揚而雙淒涼。
她戛然醒來,見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希霞正坐在床頭,不安地守著她。
“哦,對呀。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完成。”她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來體驗成為母親的感受。那個長著一副精靈麵孔的怪物,自稱為精靈王。她已經從中了猜出了他的來曆。
“佐婭死了。”希霞乏力地說。
“什麼時候?”藍語焉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一個半時辰。”
“還來得及。”她搭著希霞的肩膀上,站起身:“我們還有時間。”
一馬開川的冰原,寒冷凜冽刺骨。
對峙的兩軍之間,寒澈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深一步淺一步的朝我的方向走著。
他的靈已經被冷晨吸走,如果不及時給他補充,性命就會枯竭。我沒有讓人上前去救他,隻是遠遠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