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沿塘鋪子日漸減少,許多工匠帶著人開始把大堆木、石、白灰、鐵線搬了上來,開始加固起來。
看到知府真心是在修塘,根本不是虛晃一槍,許多還在觀望的商棧馬上搬走。他們可不敢不相信知府的話:萬一秋潮太大,越晚損失越多——光人工錢就不是鬧著玩的!
漸漸的,塘邊就剩下六七個明晃晃的高大石製建築了!
夜半,站在府衙上,黎宏盯著那燈火通明的“騰雲閣”、“青風樓”,回頭問徐魯:“他們還剩下幾天時間?”
“哼,就剩下明天一天了!要不,再催一下,這可是獨孤大人的買賣!”
此時楊蓉已經蘇醒,雖然神魂還極弱,但畢竟兩件寶物未失,元氣在漸漸恢複。她一聽說這兩處地方的匾額落款為“風離上人”,馬上就知道是內閣三輔的獨孤小樓。
聽這人名字,似乎是女人,但事實卻是一個軒昂老者。
此時,他正坐在自己府中,與來訪的兵部劉尚書小酌著。劉尚書閑談了許久,才提到江塘府的事情。
顯然,不少朝廷之人,在關注著黎宏與這位內閣三輔之間的“鬥法”,包括這位劉尚書。
獨孤小樓已經六十又二,根本不差這點錢花,他就是生悶氣:黎宏作為小字輩,就不能親自寫封信向他老人家討教一番?難道自己會不賣他人情?別說看楊蓉和真宗麵子,就是看狀元郎三個字,也得退讓一番!
可這混小子幹了什麼,居然用民意推動律令,想強行與自己玩硬的,難道自己是嚇大的?這要是退縮了,今後誰都得上來踩兩腳!
想到這兒,他又恨起了首輔邱寶機——正是他,在朝堂上拍馬屁,大讚黎宏秉持公正,不徇私情,而且有魄力,有辦法。
現在,弄得獨孤小樓裏外不是人,怎麼做都不對了!
正懊惱著,劉尚書笑了:“大人,要我說,您就親自寫一封書信,說給黎宏和朱工部麵子,什麼都不要了,看他黎宏如何處理?”
獨孤小樓搖頭:“我已經透話給朱老頭了!你猜他怎麼說,黎宏已經是成人了,隻有困難時找師傅,這種事情根本不問他的意見!你聽聽,分明是認為黎宏做得對!”
劉尚書低聲道:“老大人,我可提醒您,秋潮沒有幾天了,那江塘府可是危地,別到時候人財兩空!”
說完,他輕搖紙扇,搖頭晃腦離開了!
獨孤小樓想了一夜,第二天上朝,忙來忙去,把此事完全拋在了腦後。
第三天早上,他剛要聯係黎宏,卻被一個消息震驚得無以複加,哪還有心想起兩座石樓的事情!
他主管兵部,兵部侍郎未等他上早朝,就把一封“紅血”洇洇的信箋扔到了他的車內。
那信已經被“血”浸透,完全粘在了一處,腥味異常明顯。他有些厭惡地用手撕開,一點梅花印在信箋頂側,整個紙麵空無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