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在天下的神情有些冰冷,沉聲道:“你還不明白嗎,跟我們打的這些人,絕對都是職業選手。”
“我靠!”小七頓時捏緊了拳頭,低聲吼道:“真卑鄙!”
場上,錢飛的問題已經越來越明顯,雙方的隊員都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原本一條龍網吧的第四名選手早就覺得對付錢飛沒有勝算,是打定了主意速戰速決,冒險求勝的,現在忽然發現錢飛的指揮開始反常,立刻就改變了方略。
這個選手正好是人族,他想都不想,就開始進行鐵桶防禦。
麵對人族的鐵桶防禦,蟲子到底應該如何呢?
當然可以進攻,可是損失很大,難度很高,往往會葬送好局。
正確的方法,是對峙、擴張、升級,然後打資源消耗戰,等待敵人出擊,然後一擊致命。
錢飛至少有一百種方法破敵人的龜縮戰術,可是偏偏一種都用不出來。
他沒有時間了,他已經支持不下去了。
他想起與月亮戰隊一戰時,自己很幹脆地選擇了放棄,隻是那時候,自己身後還有四名選手,那是他可以依靠的後盾。
如今,天下戰隊已經隻剩下自己一人,他已經是背水一戰了。
莫非要就此放棄嗎?
錢飛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友,他看到了隊長微笑的臉龐。
誌在天下對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錢飛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棄權吧,我們下次再來。”
可誌在天下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一定要拿下今天的比賽,用來報答隊長的體恤。
看著已經漸漸扭曲起來的右手手指,錢飛感覺到徹底的無奈。
除了無奈,他還有憤怒,對於對方玩弄手段,請職業選手代打的深深的憤怒。
這種憤怒,讓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站起來,說出那兩個字:“棄權”。
敵人卻在這時,進行了個小小的空投。
八個小兵降落在錢飛的分基地裏,立刻把那裏寥寥無幾的農民掃蕩幹淨,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開始消滅他的總部。
誌在天下“刷”地站了起來,開口道:“小石,我們雖敗猶榮,他們都是職業選手,你還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看到了以前從沒看到過的一幕。
錢飛的右手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他眼睜睜地看著屏幕上飛濺的鮮血,又看了看無聊地搭在鍵盤上的左手,心裏忽然湧起了一陣奇怪的衝動,那一刻,似乎是下意識的,他伸出左手,用十分別扭的姿勢握住了鼠標,飛快地框點了一隊小狗和一隊刺蛇,向分基地跑去。
他的鼠標在右邊,卻握在左手上,而他的右手,卻交叉著從胸前的左臂下穿過,按在了鍵盤上。
他的手指雖然已經扭曲,卻還勉強可以用手指的關節點中自己的編隊。
通過一番別扭到極點的操作,他居然把這個總部給救了下來!
敵人的運輸機開始回航,可是錢飛十分熟練地選中兩隻自殺飛機,將那架運輸機消滅在空中。
一個沒看到現場的人,絕對不會相信,那是他用左手握住右邊的鼠標,在這樣的姿勢下完成的操作。
那一刻,場上無論敵我,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
這絕對是一個戲劇性的轉變。
也是在這一刻,錢飛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了一種贏的可能,這種想法讓他一瞬間居然十分久違地激動起來!
他飛快地選了“暫停”,然後站了起來,張海有些遲疑地看著他,道:“你的右手......”
錢飛有些鄙夷地看著他:“你放心,真的抽筋了,不能用了。”
張海道:“那現在......”
錢飛冷冷道:“你聽說過單手流和單鍵流嗎?對付這幾個職業選手,用一隻手已經足夠。”
他故意把“職業選手”這四個字說得很重,張海聽在耳朵裏,隻覺得臉孔一陣陣地發燒。
錢飛也不去看他,轉目看了看一條龍網吧的隊員們,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聲音道:“我要求,使用左手鼠標。”
誌在天下瞪大了眼睛看著錢飛,雖然場上的氣氛落針可聞,他卻忽然間覺得蕩氣回腸、驚心動魄,竟有種“得見此刻,此生無憾”的感覺從心頭悄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