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之都──修羅”,位於“皇都──軒轅”西方,北臨“天池海”、南對“虛境洋”,西隔海麵與“馱陀天”遙遙相望的她,可算是魚產物資礦產皆不匱乏,再加上此地所盛產的數種特殊物質礦物及金屬,使這裏成為了一個儼如世界的軍火倉庫般的強國。
盡管是現今魔導科技極度進步的時代,在許多國家的軍備競賽中,修羅已無法再繼續維持絕對強大的地位,但是即便是如此,若論起武器的產量與品質,修羅卻仍是大家心目中的優先選擇。
也許本身是千年前多為自軒轅分離的武人集結而建國之故,以武器的輸出為主要貿易所得的“修羅”,其人民,多數都是擁有著強健的筋骨與發達的運動神經。
正因如此,舉國上下,對於武術的熱衷程度,絕不亞於世界上任何種類的國際比賽。
這也就是為何“武之都──修羅”在人人心目中,是個僅次於亞人類之國“須佐”的野蠻國家的原因。
光是主要都市,其中大大小小的武術道場加起來,就不隻一百餘間。甚至就連各級公私立學校中,都有專門為了新生代練武者所設立的保障名額。依今年靈元7360年最近一期的調查顯示,十五至六十五歲的男女性中,每五位就有一位可算是專職的練武者。
這些被一般人稱之為“練氣士”的練武者。平日除了當類似“賞金獵人”的工作,或著遊走各地以磨練自己的實力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為了那在此地每五年一次的“修羅武鬥會”。優勝者,除了能得到高額的獎金外,更可以名列在永垂不朽的“真╞修羅鬥士”中,可謂是所有練武者心目中無上的光榮。
在一般人看來,也許很難以理解此種狂熱的態度,但對修羅的人民而言,這群人卻是象征著修羅武術的精神以及榮耀,而這種榮耀,就算是時代再怎麼改變都不允許其喪失的。在這裏,每個人都是如此地深信著。
※※※
某日清晨,天剛破曉,是許多人都還未清醒的時間,但妖夕一如往常的,身穿著白色武道服,將原本長達腰際的長發盤在頭上,隨後便走入了位於家中後院的道場裏,開始進行著“星魂流”固定的每日鍛煉。
雖然在這樣一個偌大的道場中,唯有妖夕一個人是稍嫌冷清。但是對於一練武術便全神灌注的她而言,身邊有沒有旁人,都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也許是名字的關係吧,妖夕從小就常被些同年的男生們取笑,像是“妖怪!妖怪!”之類毫無善意的外號與語句總是不絕於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從小便有著:“決不輸給男生!”的強烈意誌。在課業上,向來名列前矛的她自是不用多提,而在武術上,身為“星魂流”第七十二代唯一直係傳人的她,也從未輸給父親與爺爺以外的男性。
也因為這個原因,已經十七歲的她,別說是男朋友了,就連異性的普通朋友也是寥寥無幾的。
但對於這件事,妖夕本身卻持了相反的想法,平日總是說:“想跟我交往至少也必須能打敗我!”的她,其實在心中早就有個自小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在,一個早已分離多時的孩提玩伴……
“呼~~~總算告一段落了。”
順手擦去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後,妖夕再次整理了自己身上有些淩亂的道服。
“第七式“玲雪斬”已經可算是練好了,接下來……”
正當她側頭回想著祖父幾天前所教的武技之時,突然感覺到門口有人正盯著她看。
“誰在那裏?”
猛然轉身,卻赫然見到,門口有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正麵對著自己。
但不知為何,不論妖夕如何的會神注目著眼前的少年,就是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長相,唯一可見到的,隻有掩蓋在前額頭發下,那一雙奇妙的銀色瞳仁。
“誰……”
不自覺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後,妖夕再度看向前方,誰知,那少年卻早已不見蹤影了。
“是幻覺……?”
在追出門口向四周張望了好一會兒後,妖夕喃喃地說著。
就在此時,一個沉穩的腳步聲隨著宏亮的聲音一同接近妖夕:“早啊!”
“爺爺,您早啊!”
一見到自己的爺爺,妖夕連忙恭敬的打著招呼。
妖夕的爺爺──“翔照”,乃“星魂流”第七十代的傳人,也是現任的掌門。
雖然在外表看來,他隻是個身材高大,說話粗魯的糟老頭,但事實上,翔照卻是在“修羅武鬥會”中,連續三次名列第二位的奇人,因此盡管他並無得到“修羅鬥士”的頭銜,但武術界卻在私下稱他為“準╞修羅鬥士”。
“怎麼樣?前天教你的招式練得如何?”
““玲雪斬”已經勉強可以上手了,但是若要與“亂雪勁”合並使用就……”
一麵說著,妖夕一麵伸出手,簡略的在空中比畫著。
與其它古流武術相同,“星魂流”的武術大致分為“勁”(或稱為氣)與“技”,即使是使用相同的招式,隻要運用的勁不同,就會有不同的效果與應用時機,若無法正確判斷,再強的武技也無法發揮真正的力量。
“這樣啊……”
隻見翔照雙手抱在胸前,不斷地點著頭,似乎在沉思著。
但就在他點了第四次頭的瞬間,翔照在毫無預警之下,猛然對妖夕打出一掌。
這一掌雖然未緒氣勁,但卻其速度與方位卻是能掌握到妖夕上身的一切反應,使她不得不接。
大概是早已習慣了爺爺如此突如其來的訓練,妖夕並沒有亂了手腳,就在掌即將觸及到她麵頰的瞬間,妖夕右手向外圓切,就在手刀接觸到翔照手掌與手腕接連處的瞬間,她立即運起“亂雪勁”灌注入掌中,一口氣將翔照的手蕩開,而右掌隨之轉成直切,使出“玲雪斬”朝翔照的肩膀打去!
“成功了!”妖夕在心中暗叫著,但是這份喜悅卻隻維持了零點一秒不到。
就在“玲雪斬”即將打中的瞬間,翔照竟同樣使出了“亂雪勁”,頓時,一股強大渾厚的內力將她的掌彈開。而另一手也順勢推出,使妖夕整個人飛了出去。
“唉呀~~~痛死人了啦!”
倒在地上的妖夕,像是撒嬌般地叫著。這樣女性化的她,是隻有爺爺與父親才能見到的。
看著這樣的她,翔照並無任何斥責,隻是笑著說:“的確,你的“玲雪斬”已經算是熟練,但是要記住,在這招的轉折點上,勁不可以全卸去,一定要先減後增才可以成功。知道了嗎?”
“知──道──了──”
妖夕拖著長長的尾音回答著,若是撇去身上的道服不提,她的樣子幾乎與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無異。
突然,妖夕彷佛是想到什麼似的,猛然起身,高興的問著:“對了!爺爺!今天“他”是不是會轉來這裏?”
““他”……?喔!你是說“煌閻”啊?”
“對啊!一個月前,您不是有收到他們家的來信嗎?”
妖夕興奮地提醒著爺爺,一提到“煌閻”,她的眼神中就彷佛閃著光芒般。
“煌閻”,正是那位被妖夕認可的第三位男子,記得小時後,每次有男生欺負或取笑自己,都是由這位被她稱做“小煌”的男孩為自己出氣。仔細想想,妖夕今日之所以會走上武術這條路,隻怕有一半都是因為這位“小煌”的緣故吧。
“小煌”家其實是“靜心流護身術”的嫡係,但是因為許多經濟與生活上的考量,在十多年前告別了這裏,跑到修羅外圍較偏僻的村子定居。
根據爺爺的轉述,“小煌”的爺爺為了他的升學著想,打算再度讓他轉學回到位於中心都市的“聖武學園”就讀,但是因為他們家在此地無親無故,因此“小煌”的爺爺唯有求助自己的好友……也就是翔照的幫忙。希望他能暫時收留“小煌”。
“但是依信上所說,他應該會先到學校。”
“這麼說,他跟我會成為同班同學囉?”
“嗯,應該是……你要上哪去?”
“上學!”
連話都還沒說完,妖夕早已經一溜煙的跑走了。隻留下一陣錯愕的翔照呆立在原地。
“歡~~~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感到有些孤單的翔照,不禁感歎地說著。
早上七點零五分,一個名為“煌閻”的少年正式走入了武之都修羅的中心廣場中。
“這是什麼爛車啊?坐的我腰酸背痛的,真他媽的讓人不爽!”
口中一麵說著粗俗的字眼,他一麵拿出了事先畫好的地圖確認著。
仔細想想,自從十多年前離開了這裏後,就沒有再回來這裏,眼前的景物,早已不似當年的單純。火車站前的廣場,早已經蓋好了當初離開時隻有鋼骨的“天聖百貨”,而原本是塊公有預定住宅地的遠處,盡管在政客們的龜速下,也搭好了一根根的鐵架。
彷佛自己兒時的回憶,都已經隨著推土機的輾過,而灰飛湮滅了一般。
看著這個已經陌生的都市,煌閻卻也隻能用著茫然的神情看著這些無法勾起自身回憶的冷酷建築。
“呃~~~聖武學園是在……”
正當他仔細地看著標示著聖武學園位置的地圖時,兩位身材壯碩的學生剛巧自他身邊擦肩而過。
雖然道路並不狹窄,但是煌閻的肩膀卻還是重重的與其中一人撞了一下。
“王八蛋!走路不長眼睛啊?還不趕快道歉!”
煌閻理直氣壯地轉頭便是一陣破口大罵,搶先的發難讓眼前兩人頓時不知所措。
也許是心情本來就有些煩躁,亦或是對今日的改變感到陌生之故,煌閻此時此刻的心情,隻能用個“糟”字來形容。現在的他,就與一個碰到就炸的化學火yao沒什麼兩樣。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其中一人才意會過來並大叫:“你這小子!說這什麼話?”
“人話!這也難怪你們這群豬頭聽不懂了。哼!我說:“你們撞到我了!快給我道歉!”。”
對於早已氣到麵紅耳赤的兩人,煌閻不禁嗤之以鼻。
“難道你沒看到這個標誌嗎?”
其中一個身材較胖的男子指著自己校服胸前的藍色徽章說著,那是“聖武學園”的校徽,而藍色則是代表著眼前的兩人是屬於有特定流派的“修練者”。
“看到了又怎樣?在修羅,修練者都比下水道的老鼠還多了。”
“你……!”
“不爽嗎?那就來打吧!你們很榮幸的,是我煌閻來到這裏之後的第一、二個手下敗將。”
煌閻用著一付不可一世的神態,並且豎起中指對著兩人。
這樣輕蔑的舉動叫兩人如何能咽下這口氣?隻見兩人不約而同的衝上前去,二話不說的,便是一記手刀朝他頭頂劈來!
“二打一?我喜歡!”
說著,煌閻先選擇了較為高挑的一人開刀,一個閃身便切身到他身前,使出小八極拳的“封麵頂心”。隻見他雙手交錯舉於頂,抵柱了他的手臂,隨即左手抓住他的關節,就在這瞬間,他右腳跨向前,用著全身移動的力量,先順勢將手肘打入敵人的胸膛,同一時間,抓著關節的手立即向下壓,反手又是一掌打向敵人的下巴。
隻聽見“喀”的一聲,那人便應聲向後倒退,隨即跌倒在地。
“喂!你、你沒事吧?”
“隻是下巴脫臼而已啊?真是失敗到了極點!”
看著早已神智不清的他,煌閻幸災樂禍地說著。
“你不要太囂張了!讓你見識一下我空手道的厲害!”
“真是令我期待啊!”
就在煌閻說著的瞬間,男子猛然跳起,用著全身彈起的力道,向他頭部踢出一腳。
誰知,就在他以為一擊得手的瞬間,煌閻卻用單手擋住了他的飛踢。
“這種也能叫做武技?”
大吼一聲後,煌閻猛然移步向前,就在極接近敵人的瞬間,他打出了一記“鐵山靠”。隻聽見一聲巨響,一個百來多公斤的巨漢竟然整個人飛了出去,隨即重重的跌落在地。
“原來修羅中心都市的修練者都不過如此啊,看來我是白來了。”
“你口氣別這麼踛!我們的主將一定會幫我們討回公道的!”
唯一清醒的男子如此喊著,但卻絲毫不曉得這句話會讓煌閻更加的不悅。
“說什麼別人會幫你報仇,哼!你們是幫派還是門派啊?永遠隻會寄生在他人的光輝底下,我越看越有氣!”
說著,煌閻走到了他的身前。
“你、你、你別亂來!我們的、的……”
他本想繼續說下去,但是看到了煌閻那一副想將他至於死地的表情,一瞬間他彷佛連話怎麼說都忘了。
“就讓你到醫院去好好的把話說完吧!”
“等一下!”
正當煌閻的腳即將踏斷他膝蓋的瞬間,一個女性清脆嘹喨的聲音卻製止了他的動作。
“小姐,不要多管閑事。我可是從來都不挑敵人的。”
“他們是我的同學,所以這件事我管定了。”
“妖夕小姐!快點救救我!”
一看到救星來了,他連忙大聲呼喊著。
在聖武學園中,每個武術社團之間彼此都多少有些聯係,而身為“星魂流武術社社長”的她,更是學校中公認的“最有正義感、最愛多管閑事”的人之一。
像是今天一樣,教訓那些帳著自己有幾分武力便欺負便欺負他人的混混,對妖夕而言,早已算是家常便飯般的小事了。
“妖夕?這名字……”
聽到這名字的煌閻,不禁感到些許的耳熟,但是向來不喜歡費心思考的他,很快的便放棄了回想。
“算了!我不管你是誰,總之別煩我就是!”
說著,他又轉回身,並且高高舉起了腳。但就在這刹那間,妖夕突然奔到他身後,毫不猶豫地便是向他打出一記初學乍練的“玲雪斬”!
雖然事出突然,但是煌閻憑著發達的運動神經,立即轉身後躍,就在那刻不容緩的瞬間,閃過了這一招。
“不錯嘛!我就姑且和你打一場吧。”
說著,用力踏出一腳,並將這一刹那間的力量加於拳上,向她打出。
麵對這力道十足的一拳,妖夕卻是不避不閃,她將兩掌重疊,灌勁於其上,不偏不倚的擋住了煌閻的直拳。
不可思議的,煌閻這勁道十足的一拳,在妖夕“柔雪勁”的作用之下,就如同石沉大海般,絲毫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崩拳?你用的是形意拳?”
“誰管他什麼形不形的,再來!”
說完,煌閻起腳便是一記側踢,但這攻擊卻仍被妖夕以極為輕鬆的方式接下了。
“空、空手道?你到底是……”
看著眼前這位不知名的少年(對妖夕而言),妖夕不禁感到一頭霧水,若說他的拳法都是胡亂打出的,那也太過精準了,但若說是下過心去苦練,那也不該是集合如此多家的雜學才是。
但見他的一招一式,有招意卻無明顯的招型,分明是個熟練這些武術的高手,但是若以他打向自己時所發出的勁看來,簡直是雜亂無章,絲毫沒有一點威力。單純隻是用蠻力去打擊敵人罷了。
因此就算煌閻的招式再怎麼精純神奇,但隻要麵對的是個懂得用勁的人,就算是初學者,也有可能將他打倒。
但是這對於向來隻有與業餘水準的混混打過架的他而言,卻是根本無法理解的。
“我才沒有任何門派!”
大概是漸漸感受到自己與妖夕有著決定性的實力差異,煌閻感到些許的焦躁,但是向來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他,說什麼也無法相信眼前的女孩竟比自己還要強的事實。
“執迷不悟!”
雖然打從一開始,妖夕就沒打算對他下重手,但是看到了那兩位倒在地上的同學,向來擁有強烈正義感的她,還是決定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