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夜梓玨,夜梓玨亦緩緩鬆開他。
憶兮緩步上前,拉過夜瑾瑜的手,輕撩開他的衣袖,纖細的手指卻也扣上他的脈搏。
而這個動作,顯然驚醒了那本就睡的不沉的人。
他一雙眼看著憶兮,渾濁的眸到顯得有幾分平靜,憶兮並未注意到,隻是扣上他另一隻手的脈搏,眉心不由一蹙。
“玨兒,你來了……”夜瑾瑜的聲音很是低啞。
“父皇。”夜梓玨卻也上前來。
憶兮將他的手放好,卻也道:“父皇。”
隻是她的聲音很低,其實更多的,卻是愧疚,若不是自己,或許夜瑾瑜亦不會突然病倒。
夜瑾瑜似才注意到憶兮,看了半天,似才有些肯定道:“妤家……丫頭。”
“臣女,憶兮……”
夜瑾瑜忽然就笑了。“你還活著啊!這下倒好,妤愛卿也不會怨朕了。”
“皇上……”憶兮有些吃驚,不僅是吃驚他不怪自己,更吃驚他竟然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活著的消息,有些疑惑的看向夜梓玨,他未告訴他。
“你剛剛……也叫我父皇……”
夜瑾瑜亦是問道,憶兮不知曉如何回答,夜梓玨卻也道:“父皇,兒臣亦履行了當年的聖旨,娶妤憶兮為王妃。”
憶兮一愣,有些錯愕的看著夜梓玨,她到不是想否認什麼,隻是夜瑾瑜的身子很差,自己又是導致郢霧如此的始作俑者,夜瑾瑜可再不能受什麼刺激。
可不曾想,夜瑾瑜並未惱,低啞的聲音卻道:“玨兒,你……你下出去一下……”
夜梓玨亦是亦楞,看了一眼憶兮,卻也行禮道:“兒臣告退。”
說完,便也款步離開。
憶兮候在龍榻之前,一句話也未說,似在等他開口。
“你和玨兒……還是在一起了。”
憶兮一愣。“憶兮知錯。”
夜瑾瑜神情到也沒什麼變化,緩緩閉上眸,淡淡搖頭,蒼白的唇微張,卻也道:“人活一世,誰人……又不犯錯,你能體會到玨兒的一片心意……亦不算晚。”
憶兮抬頭,有幾分疑惑,卻也未反駁他。
“玨兒……玨兒這孩子啊!性子冷,腿傷過後,更不敢相信其……其他人,他能主動向朕提起婚約之事,可見……他對你是不同的。”
憶兮錯愕。“王爺主動提及?不是皇後……”
“皇後?”夜瑾瑜嗤笑。“她厚此薄彼,玨兒危在旦夕時尚不見她……又怎麼……想到替玨兒考慮婚事,更何況……還是妤府……”
是啊!皇後重太子,太子更是幾次三番想至玨王死地,若是皇後真的看重玨王,也不會縱使此事發生,更何況,當年的妤府手握重兵,她就算要拉攏,也是替太子。
憶兮看著床榻上的人,皇上,始終是皇上。
隻是玨王為何會求皇上賜婚,又在之後拒絕。
憶兮心中微顫,嘴角卻也多了一抹苦笑,是啊!當初若非他,自己隻怕早已抗旨殞命了。
“朕……時日無多,卻偏生……留給玨兒一殘破江山,朕……注定是虧欠他的。”
憶兮手指緩緩收緊。“是臣女之錯。”
夜瑾瑜卻是淡笑搖頭。“你有何錯?不過……是一女子,連朕……都未查到他的身份,更……何況……是你。”
“若真要怨……朕……亦難辭其咎,若非……若非要分化妤府勢力,朕,不會這般提拔他……”
憶兮卻隻是低著頭,久久未語。
出了內殿的時候,夜梓玨亦疾步走上前來,看著憶兮,卻也低聲道:“皇上,身子如何?”
憶兮道:“施了針,皇上已然睡下了,我已留了藥方,交給畢得公公了。”
夜梓玨點頭,皇上最信任的人是畢得,交給他,也不會有差。
“那父皇的身子……”
“我並不打算隱瞞,我開的藥方,有幾位藥,卻是猛藥。”
夜梓玨眸光微緊,卻也道:“何意?”
“我看過太醫開的方子,皆是調和髒腑,安神定氣,雖無大錯,但皇上的身子,已經等不到用這些藥慢慢調了。”皇上的確病的很重,她亦未打算隱瞞夜梓玨,也隱瞞不了。
夜梓玨神色複雜。“再無他法了嗎?”
“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若王爺還是不放心,可請藥廬的閆師傅來,我的金針得傳於他,若是他的金針配上我開的藥,效果應該會好些。”她亦盡力了。
夜梓玨負在身後的手緩緩收緊,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