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坐著牛車來到信中的地方,華雲亭。小亭四簷若飛天,直插天際。其建於一突出山石上,向南望去,正好可把不遠處魏水景致盡收眼底。
肖揚走入亭中,見一姑娘正麵對滾滾魏水出神,著一襲白裙,一塵不染。肖揚認得此人,原是金家小姐,金蕾。
金蕾知道肖揚已到近前,卻不動聲色,像是漫不經心的說道:“滔滔魏水,終流不歇,洗盡鉛華,淘盡上古無數之英豪。人生若朝夕迅捷短暫,莫不極盡努力,綻放光輝,雖不可與聖者比肩,也算不枉活這一世。”
肖揚心中一股激昂感覺竟不由生發,心道,這小姐倒是有著幾分豪氣,比那深閨中隻知秀美的要強太多。不過也對,劍士之家,一方巨擘中的小姐,而且能夠讓金虎都服服帖帖的,必然也是個厲害角色。
“在下肖揚,請問小姐找在下有何事?”肖揚問道。
金蕾輕盈轉過身來,用那雙慧穎的眼看著肖揚,“適才賤弟得罪肖公子,是我管教不嚴,望公子不要介意。”
這是金蕾第二次表示歉意,與第一次不同,她並沒有再次匆匆離去。
肖揚本也沒把金虎放在心上,倒是疑惑金蕾此次相邀的目的。
“金公子隻是魯莽了些,倒並未給在下帶來多少麻煩,小姐也不必記掛於心裏。”肖揚不動聲色,他不想得罪任何人。
金蕾等肖揚說完,隻是莞爾一笑,在肖揚看來那雙深沉的眼神裏邊似乎波動了一下。
“肖公子,你看這茫茫四野,無邊無際,在看那魏水,波瀾壯闊,川流不息。敢問公子想到了什麼?”金蕾轉而問道。
肖揚看了下四周,不知道怎麼回答,想著現世中的文章,準備糊弄一下。
“自然可養心性,山水可怡仁智。天地遼闊,可豐其胸襟,壯其膽魄。可謂千山萬水皆是學問,寄情於斯,反養於心。”肖揚生硬的搬動著詞彙,卻看到金蕾竟有幾分異色。
金蕾的確對肖揚的說道深有同感,竟不禁又看了眼前人幾眼。在她內心,肖揚雖然劍術了得,但內修也並不見得怎樣。可剛才肖揚那段話,倒稍稍讓金蕾對他有了些改觀。
“公子能有此體會,可見公子的確不是凡流。想必公子心中也懷著功勳,不然又怎能會有如此這般心境。”
肖揚似乎懂得了此行的目的,但卻不著痕跡的說道:“建立偉大功勳必是每個劍士心中懷揣之夢想,但是,夢想卻是需要太多自身條件的幫襯。我認為,這些裏麵,最重要的便是品格,感恩效忠,是每個劍士必備之條件,不然他也羞於被稱為劍士。”肖揚說得義正言辭,倒也是道出了心底之話。
金蕾那如深湖的眸中又是一絲波動,但稍停便又恢複了平靜,隻是淺淡的一笑,“既然如此,那你效忠誰呢?又感恩誰呢?”
一陣風吹過,吹的二人裙擺簌簌聲響,二人就這樣靜靜的麵對麵杵著。
肖揚感到一陣涼爽,心裏卻被這金蕾問得有些沒了底。會效忠誰呢,陸康嗎,笑話,那隻是自己回到現世所必須依傍的大腿,讓他效忠誰,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至於感恩,肖揚倒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道聲謝謝,比如對陸妍,比如對翠兒。所以此時的肖揚反觀剛才那句豪氣雲天的話,也覺得不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