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致理一聽,心中一酸。
莫清茹寬慰道:“大哥,你別聽他的,鄉下漢子有鄉下漢子的好處。”
嶽披雲對張庭鬆傷勢稍作處理,向著沐良廷道:“你何故傷我師弟,留下腕兒來吧。”
沐良廷笑道:“沒有什麼腕兒不腕兒的,雲南沐王府小王爺沐良廷便是我,你師弟拿了我沐家的藏寶圖,若是不交出來,難保他性命。”
洛常瑞暗呼苦也,本來想他們師兄弟不和,倒還有可能要回寶圖,現在得罪了八臂神猿,哪裏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嶽披雲也不怒,畢竟他已是海內第一劍客了,真正的高手並不會介意無知之人的羞辱,但他作為掌門,總不能讓華山派丟臉。但他也知張庭鬆作為錦衣衛都統,且聽命於劉瑾,說不準還真搶了人家的物件,其中的是非還得辨個分明。
嶽披雲對張庭鬆道:“什麼寶圖?”
張庭鬆知若對師兄有所隱瞞,到時候恐怕連這根救命稻草也要丟了。隻好把洛家父子的身世,以及寶圖的來曆的一一說給嶽披雲,最後又道:
“眼下陝西大旱,顆粒無收,可賑款遲遲沒有著落,皇上也隻能空著急。我尋思著,這批寶藏既然是蒙古人從我們漢人手中奪來的,自然該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便想將寶圖上交皇上,請求於賑災。此時急於星火,耽擱不得啊。”
唐元義也道:“沒錯,此時陝西大旱,災民遍布山野,不少人都易子而食了。我不久前便散盡了家財賑災,可仍舊是杯水車薪。”
褚致理問莫清茹易子而食是什麼意思,莫清茹告訴他,便是你爹娘把你換給別人家的爹娘吃。褚致理直打寒噤,本以為自己的爹娘已經夠絕情的了,和這些易子而食的人比起來,卻又是大大的不如了。
“我從小沒爹沒娘,也經常挨餓,但也想不到孩子也能吃。”
洛鳴輝道:“呸,如今四方安定,又沒有什麼戰亂,國庫怎麼可能沒有銀子,淨是被皇帝小子買些什麼珍奇異獸,修建樓閣了,若是這筆寶藏落到皇帝手中,八成隻是平添皇帝的歡愉吧。”
張庭鬆對沐良廷冷笑道:“哼哼,你們沐家世代封王,受惠於皇上,竟也能這樣聽這小子枉論朝綱。”
沐良廷不屑道:“皇上怎樣我不管,我隻知道這是我祖先的寶藏。”
洛常瑞父子暗暗不快,明明是我們拜托你幫忙尋回寶藏,怎麼變成你們家的了?但此時此刻也不便表露出來。
褚致理怒道:“呸!寶藏明明是韃子從百姓手中搶來的,你們將他據為己有,那和韃子有什麼區別!”
沐良廷公子爺身份,哪受得了褚致理這般教訓,怒道:“你這鄉巴佬,苦頭沒吃夠嗎!”
禇致理也是驢脾氣,大罵道:“你這娘泡,暗箭傷人還有能耐了是不是。”
沐良廷又道:“那我讓你看著發一枚鐵龍彈,看你避不避的了!”
嶽披雲道:“不要白費口舌了,這寶圖既然是蒙古韃子所掠,那理當交由國庫。你若強要,我們講規矩,撈海底,若是一柱香內你能近的了我一丈遠,寶圖我讓師弟拱手奉上。”
洛鳴輝道:“你是四絕,輕功自然了得,別說一丈了,怕是連你的影子都摸不著。”
嶽披雲搖搖頭道:“我不比輕功,我就站在這。”
沐良廷哈哈大笑:“你這老頭,也忒自大,你就站著不動,難道我沒有腿嗎,連一丈也近不了?”
唐元義忙道:“嶽掌門,此時關乎陝西百姓性命,了不是兒戲。”
嶽披雲道:“若是我輸了,我以死謝罪便是了。”
眾人大驚,本來嶽披雲立下的規矩便極不公平,現在又已死為賭注。可嶽披雲神定自若,便隻是隨口一說一般,但以他的身份,又怎能“隨口一說”。
沐良廷長吸一口氣,縱躍而前,眼看雙腳便要踏入嶽披雲周身一丈以內,嶽披雲倏地一記劈空掌攻沐良廷下盤。掌風一掃,竟是將沐良廷掀了個底朝天,落在了三丈之外。
沐良廷大驚,拍拍身上塵土,暗想這嶽披雲內力竟然如此深厚。
眾人不及讚歎嶽披雲神功,因為此時山下的大火已然燒至了眾人麵前,耳邊甚已能聽見劈裏啪啦的爆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