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回到這裏,已經是五天後。
大禮堂已經被火燒得隻剩一個空架子,廢墟堆前,一群不知所措的婦人和孩子們。
他們有的在哭,有的企圖從廢墟堆裏刨出點什麼,有的卻突然大笑,喃喃著:“終於自由了。”
我找來市裏的警察,他們正把婦女兒童們集中在一起調查情況,經過一番調查,我們才得知這個村裏一大半的女人都是被拐賣來的。
警察們在王家找到了躺在床上的王大山以及在一邊看著兩個孩子的王大川,還有一臉驚恐,像是被鬼附身的王大娘。
王大娘看到我帶著警察過來,就拿起棍子衝上來要打死我,她罵我和江婉是掃把星。
但是她被警察製服,她和她的兩個兒子因為涉嫌買賣人口,要被帶去警局調查。
江婉還是不忍心讓王大山他們被燒死,但是他們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
江婉的母親也曾被拐賣的,拐賣她的人就是李拐子,我查到了當年的那件案子,才得知江婉母親被找回來的時候,就和傻姑一樣,整個人已經精神失常了,她同樣被李拐子當做了“殺雞儆猴”的工具。
李拐子那年逃脫了警察的抓捕,繼續在別的地方作惡。
卻沒想到,江婉去試戲,意外地遇上了他,報複的種子就此生根發芽。
進了村子後,江婉一直沒能下定決心,直到她看著一個又一個姑娘重複她母親的厄運,她終於怒了。
江婉那天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麵是她逼問出來的李拐子拐賣人口經過的一些村子,還有一些同夥。
警察們正在搜集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準備通緝他們。
我把妞妞和我的兒子一起帶走了,我和父母商量過,決定把他們都送到福利院去。
我的兒子他還很小,什麼都不懂,但妞妞已經九歲了,她應該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忘記這段不好的記憶。
妞妞長得和王大山非常像,一路上沉默不語。
她在福利院裏,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弟弟,我也答應她會經常來看他們,他們兩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還有傻姑,我也帶走了她,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準備把她的照片貼出來,尋找她的家人。
不久後,我回歸了正常生活,電視裏報導出了村子拐賣的事,受到了很多關注,大家都在痛罵人販子,痛斥拐賣行為。
也有人埋怨我沒有母性,把孩子丟給福利院。
不管大家怎麼說,我都不在意,我選擇忘掉那段痛苦的記憶,開始我的新生活。
幾年過去了,我也30歲了,當年光棍村拐賣的事,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但是我的生活卻還受著一些影響。
我常常半夜夢到自己被關在豬圈裏,帶著鎖鏈被人用棍子打,頂著烈日在地裏幹一天農活的畫麵,甚至身上時常感受到疼痛。
我也常會想起,江婉和孩子們的臉,想起那個傻啞巴。
一次次,被噩夢驚醒,我隻能默默地抹去眼淚。
我的家人都很愛我,他們鼓勵我走出來,並且為我介紹相親對象。
我也願意去試試,我見過幾個相親對象,他們有的離異,有的喪偶,有的已經40多了,還沒交過女朋友,我覺得我們都有不太美好的過去,都可以重新開始,但是他們最後還是拒絕了,因為我和他們談論起了之前被拐賣的經曆。
雖然這樣,我還是相信我能遇到願意接受我,愛護我的人,隻是我需要再多等等。
讓人高興的是,我的工作走上了正軌,傻姑的家人也找到了,她終於和家人團圓了。
生活一定會慢慢變好的,我會滿懷希望。
願家庭和睦,萬家團圓,世間再無拐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