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兵隨後趕來,向前扶起。
朱仝道:“黑影裏不見路徑,失腳走下野田裏,滑倒了,閃挫了左腳。”
縣尉道:“走了正賊,怎生奈何!”
朱仝道:“非是小人不趕,其實月黑了,沒做道理處。這些士兵全無幾個有用的人,不敢向前!”
縣尉再叫士兵去趕。
眾士兵心裏道:“兩個都頭尚兀自不濟事,近他不得,我們有何用!”
都去虛趕了一回,轉來道:“黑地裏正不知那條路去了。”
雷橫也趕了一直回來,心內尋思道:“朱仝和晁蓋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卻不見了人情!”
必來說道:“那裏趕得上!這夥賊端的了得!”
縣尉和兩個都頭回到莊前時,已是四更時分。
拔觀察見眾人四分五落,趕了一夜,不曾拿得一個賊人,隻叫苦道:“如何回得濟州去見府尹!”縣尉隻得捉了幾家鄰舍去,解將鄆城縣裏來。
這時知縣一夜不曾得睡,立等回報;聽得道:“賊都走了,隻拿得幾家鄰舍。”
知縣把一幹拿到的鄰舍當廳勘問。
眾鄰舍告道:“小人等雖在晁保正鄰近居住,遠者三二裏地,近者也隔著些村坊。他莊上時常有搠槍使棒的人來,如何知他做這般的事。”
知縣逐一問了時,務要問他們一個下落。
數內一個貼鄰告道:“若要知他端的,除非問他莊客。”
知縣道:“說他家莊客也都跟著走了。”
鄰舍告道:“也有不願去的,還在這裏。”
知縣聽了,火速差人,就帶了這個貼鄰做眼,來東溪村捉人。
無兩個時辰,早拿到兩個莊客。
當廳勘問時,那莊客初時抵賴,吃打不過,隻得招道:“先是六個人商議。小人隻認得一個是本鄉中教學的先生,叫吳學究;一個叫做公孫勝,是全真先生;又有一個黑大漢,姓劉。更有那三個,小人不認得,卻是吳學究合將來的。聽得說道∶“他姓阮,在石碣村住。他是打魚的,弟兄三個。”隻此是實。”
知縣取了一紙招狀,把兩個莊客交與何觀察,回了一道備公文申呈本府。
宋江自周全那一幹鄰舍,保放回家聽候。
且說這眾人與何濤押解了兩個莊客連夜回到濟州,正直府尹升廳。
拔濤引了眾人到廳前,稟說晁蓋燒莊在逃一事,再把莊客口詞說一遍。
府尹道:“既是恁地說時,再拿出白勝來!”
問道:“那三個姓阮的在那裏?”
白勝抵賴不過,隻得供說:“三個姓阮的——一個叫做立地太歲阮小二,一個叫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個是活閻羅阮小七。——都在石碣村湖裏住。”
知府道:“還有那三個姓甚麼?”
白勝告道:“一個是智多星吳用,一個是入雲龍公孫勝,一個叫做赤發鬼劉唐。”
知府聽了,便道:“既有下落,且把白勝依原監了,收在牢裏。”
隨即又喚何觀察,差去石碣村,“隻拿了姓阮三個便有頭腦。”
不是此一去,有分教∶天罡地煞。
來尋聚風會風;水滸山城,去聚縱橫人馬。
畢竟何觀察怎生差去石碣村緝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林衝水寨大並火晁蓋梁山小奪泊
卑說當下何觀察領了知府台旨下廳來,隨即到機密房裏與眾人商議。
眾多做公的道:“若說這個石碣村湖蕩,緊靠著梁山泊,都是茫茫蕩蕩,蘆葦水港。若不得大隊官軍,舟船人馬誰敢去那裏捕捉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