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契是魚的形狀,這也是有特殊含義的,是從隋唐時期的金吾衛延伸而來的。唐人認為,魚從早到晚都不會閉眼,十分具有警惕性,當時的金吾衛掌握著皇宮的大門,又負責整個長安城的安全治安,他們像魚一樣隨時保持著警惕,日以繼夜地工作,為社會的正常運轉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而走到後花園,快一點的話,需要十五分鍾。可走路的時間是有規矩的,所以鱷魚皮皮鞋的主人必須要保持著剛剛好的速度,他的影子在五彩的玻璃窗光的反射下打照在牆壁上,映襯著銀色暗紋的牆紙。
沿途有很多很多的油畫畫像,最大的一副是掛在東廳牆壁上的單人畫像。
金發,藍眼,畫上的年輕男子麵目俊秀,青春的臉龐還有些稚氣未脫。他坐在雕花的椅子上,迷惑人心的藍眼睛望過來,帶著一絲抑製欲望的空虛,而嘴角則是抿成一條線,輕巧的上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仿佛在呼吸。
那位是1864年自維多利亞時代的祖輩。
隻不過傳承至今,混血基因已經漸漸地被國產基因覆蓋了。
而腳下的這片莊園,是祖輩傾盡全部資產、曆時十年建造成的。哪怕到了今天,也依舊像是幽深森林中的一片金色沙漠。兒時起,小孩子們很喜歡“沙漠”前的那座花園,藤蔓纏繞的長亭旁有屬於沙漠的小小湖泊,水裏養著凶殘的魚,當然是大人們恐嚇小孩的招數。因為怕他們掉入池中,還會嚇到湖裏的魚。
待來到了後花園,鱷魚皮皮鞋的主人停下腳,候在花園門口的兩位秘書看見了他,走過來點頭示意道:“一臣少爺,先生在庭院裏等您呢。”
戰一臣也點了點頭:“請帶路吧。”
“先生”的後花園與辦公的“建築”是對比鮮明的兩種風格,如果是“建築”是巴洛克風,那後花園就是地地道道的古香國風。重樓起霧,花林曲池,兩側栽滿了豔紅的杜鵑花,走在其中眼花繚亂。
轉過那一片芳香四溢的花林,秘書帶戰一臣到了一座臨水的軒舍中。遠遠望去,華美的軒舍中,珍珠白的簾幕被秋風掀起,眼前的流水飛瀑如白練般垂下,跳動的水珠折射出柔和的光暈。
水墨畫的屏風後隱約浮現一個身影,戰一臣知道那是“先生”。
兩位秘書也乖覺地離開,剩下他們兩個人隔著屏風時,那屏風後頭傳來了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是在邀請戰一臣過去的。
戰一臣應了聲,隨即轉過水墨畫屏風,見到了“先生”。
“先生”今天穿著一件藏藍色底色的窄袖緊身袍,領口外翻,腰間係著皮革玉帶,似是犛牛皮製成的。配著火色絲線精心繡製的長褲,下著短靴,通常是方便騎馬和打高爾夫的。而此時此刻,他正在練習書法。
的確,“先生”最近迷上了用狼毫練習柳公權的筆體,他將右手背在身後,作為左撇子,他一筆一筆地練習著,還順便問戰一臣:“你來看看,我是不是進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