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嘛,他已經度過二十八歲的生日了,是他要回到家族麵對他命運的時候,生在這種家族裏是他的宿命,是不應該有任何對抗情緒的。當然,他也並不討厭成為繼承人,他擁有這份實力。”戰一臣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和表情始終是雲淡風輕,好像認為整件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嘉已訕笑,渣男就是渣男,連PUA都渣的這麼理所應當,她已經深深地同情起倪班亭這麼多年的生活了,是個正常人都會被他們這群人渣給折磨瘋的。
“所以你們都從來沒有問過他,是不是願意繼承這種大到離譜的隱世家族?”陳嘉已問的很直接,而且正中命題。
戰一臣凝視著陳嘉已,眼神裏總是夾帶著一絲震懾。
在這種壓迫下,原本還很強硬的陳嘉已不自覺就虛了下來,甚至還將雙手背去了身後,像極了小學生受訓的樣子。
“小陳啊。”戰一臣的雙臂環在胸前,覺得有趣地含著笑,“在這種弱肉強食的社會中,能被選中成為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那是天大的殊榮,試問誰又會、又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這話聽上去像極了“全天下的女人都願意生孩子,有哪個女人會拒絕做母親呢”的謬論。
“既然真像你說的這樣,那他……為什麼還要離開家族?”陳嘉已的思路很清晰,她並不打算進行無意義的爭吵。
戰一臣解釋說:“他之所以會離開,是因為社恐這種病會讓他出現很多他自己控製不了的症狀,他的情緒轉變總是很快,有時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也是他一時糊塗離開家族的原因。”
陳嘉已眯起眼,捕捉他話語裏的破綻:“你的意思是,他離開是因為他得了病,而不是他真的想要拒絕成為繼承人?”
“當然了,隻要治好病,他就會回到之前的狀態。”
“什麼狀態呢?”陳嘉已訕笑著:“替你們分擔你們不願意做的一切、承擔所有你們認為他必須承擔的壓力,甚至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快樂,你們一定連他喜歡做什麼都一概不知吧?”
“人不應該太自私,不能夠一味的強調個體喜歡什麼,要考慮集體的利益。”
“所謂的集體利益,就是犧牲他的個人感情、愛好和想法?還要在他感到絕望、無助、痛苦的時候繼續強顏歡笑,然後再洗腦他:這就是你必須要做的,你沒有選擇,因為你很可靠,你能為大家解決所有問題,你懂事又好說話,你是好孩子,你就不該有任何意見。所以……長久以來,你們是把他當做一個處理疑難問題的工具嗎?”
這一番話,令房間裏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連一旁隻打算吃瓜的王蛟龍和倪琪娜也情不自禁地思慮起來,半晌過後,王蛟龍有點感到慚愧地撓了撓頭:“這麼說的話,我也曾經認為倪班亭很好說話,所以總是拜托他處理本該是我自己要解決的事情。”
倪琪娜也尷尬地輕咳一聲:“因為……他的確很順從嘛,而且也能把問題解決的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