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時分,柳枝吐綠,桃花見紅,陽光灑下來不冷不熱恰到好處,呼吸間都讓人覺得愜意。
雲蘿坐在小河邊的石板上拿著棒槌敲打著剛剛拆下來的棉衣。脫了身上厚重的衣物,換上輕薄的布裙,腰帶一係,婀娜的腰肢便一覽無遺。尤其是身前,裏衣和外衫相交的衣領感覺都要包不住了似的,分外的惹人注目。俯身忙碌的時候,隱約可見微露的溝壑隨著她的動作起起伏伏。
她是青蘿灣雲有名家的童養媳,也是個寡婦。
六歲那年被雲家撿回來養著,打算給身體不大好的幺子雲承恩,小時候可以當丫頭使喚,大了就是媳婦。誰知道雲承恩身體看著漸漸好轉了,卻在雲蘿十五歲那年得了場風寒沒了。
說起來這都三年了,時間過得倒是真的快得很。
剛剛洗完衣裳起身,小河溝邊上就又來了兩個年輕的婦人,比她年長一些,都住在那一片的,她得喊一聲堂嫂。
“秦嫂子,王嫂子,你們也來洗衣裳啊?”
“哎,是啊,你這都洗好了。洗好了就趕緊回去吧,今天你們家來人了呢!”
雲蘿應了一聲,提起略微笨重的籃子朝小河溝上麵走去。
待她走遠了,秦氏跟王氏看著她那纖細的腰肢如同扶風擺柳一般的步子才在那議論:“也不知道道有名叔當初是咋想的,給承恩找了這麼個小妖精,你瞅瞅她那狐媚樣子,別說承恩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就是正常人也招架不住,還不得被她吸幹了。”
“誰知道咋想的,這又突然想給招婿。這就算是留在家裏,以後生個一男半女姓雲,那也不一樣啊,跟他們家也沒有半點關係。”
“怕是,雲蘿那小狐狸精守不住了吧!”
三月中旬,說不上有多忙碌,但是莊稼人也沒幾個閑著的。雲蘿家人口簡單,兩個姐姐早就出嫁,丈夫沒了,如今就剩下她跟年近五十的公婆。
平時這會兒老兩口都在地裏麵,今兒倒是難得的全部都在家。
雲蘿剛剛從小路上了院子就聽見說話的聲音,最為突兀的那一道是青蘿灣最有名的媒婆花年。
花年年紀也不大,四十多歲,但是孫子孫女已經好幾個了。那嘴皮子在村裏是有名的利索,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還能說的你深信不疑。
無事不登三寶殿,花婆子到他們家來幹什麼?
雲蘿將籃子暫且放下往堂屋門口走去,喊了一聲:“爹,娘。”隨即又招呼了一聲:“花大娘。”隨後看見了跟花年坐在一起的人渾身一震,差點失態。
“哎喲,阿蘿回來了啊,這可有些日子不見了,這姑娘生的越發的好看了。”
雲蘿不答話,低眉順目的站在一邊。卻清晰的感覺到幾道目光都在打量著自己,有一道格外的灼熱,讓她覺得寒芒刺骨,即便指甲死死的掐著手心的肉,也無法全然保持鎮定。
她婆婆發話:“你先去忙你自個兒的,回頭再與你細說。”目光和語氣都不太和善,就因為花年那句話。
她兒子死了,兒媳婦卻越長越好,叫她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雲蘿如蒙大赦,應了一聲,忙不迭的從堂屋退了出去。
屋裏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姓薑,名榧,不是青蘿灣的,卻也不遠。據花年說是個無父無母的獵戶,早年受過傷,左腿有點跛,但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人魁梧,幹活絕對沒有問題,也勤快。除了不怎麼喜歡說話,心眼不壞。
最重要的是,他願意上門做雲家的贅婿。自己不改名,但是有了孩子可以姓雲,甚至還願意出錢挨著雲家原本的老屋再蓋兩間屋。
說白了,就是看上雲蘿了。
雲有名兩口子打算給雲蘿招婿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們隻有兩個姑娘和一個兒子,姑娘早早的就出嫁了,兒子死了,如今年歲漸長,連個倚靠都沒有。給雲蘿招婿,家裏也能多個人,他們也能多個倚靠。以後兩個人有了孩子也是姓雲,那麼死去的雲承恩也算是有後了。
其二,雲蘿太惹眼了,早先年齡小的時候顏色就好,但是那時候雲承恩在,如今算是個寡婦,別人看她的目光就不同了,村裏的風言風語也多了起來。不管真假,那都不好聽。更何況,一個生的好且年輕的女人,想一直守著也難的很。要真有點什麼事情,那真的是丟人現眼。
不如幹脆利索的找個靠譜一點的男人,正大光明的在一塊,杜絕這些隱患。
薑榧無論是他本身還是答應的這些條件都十分的合適,但是兩口子越聽心裏卻越不舒服。
這是看上雲蘿了,是今天才看上的,還是往日就見過的都不好說。
雲蘿是他們兒子雲承恩的媳婦啊!說是要給招贅個男人在家,但是一想到有些事情,就沒法高興起來。
隻有雲蘿跟薑榧自己心裏清楚,他們之前確實見過,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