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賞心很早就起來了,熬了一小鍋甜粥。
家裏沒有那些紅棗蓮子銀耳,粥裏隻擱了糖,但不知道大家是心情好,還是昨晚的飯菜實在太糟糕,都當美味似的搶得一空,連舒歡都喝了兩碗。
要忙的事情太多,不敢耽擱時間,眼見天色蒙蒙亮起來,舒歡留了賞心看家做飯,就帶著良辰和美景出了門。
巷子裏有一種清晨特有的靜寂,幾戶人家半掩著院門,路過時,能夠聽見裏頭隱約傳出的鍋碗瓢盆的撞擊聲響和略帶惺忪的說話聲,也有出來倒夜香的丫鬟或是媳婦,瞧見舒歡她們眼生,不免要放慢腳步多打量幾眼,待對上她們的目光後,又扭頭急急走開。
這樣的情形,是在顧家生活了好些年,早已淡忘幼時生活的良辰和美景都有些陌生的,她倆臉上帶著點新奇,轉著眼四處顧盼。
舒歡也挺享受這樣不同往日的體驗,步子不由慢下來,等她們出了巷子,再看見大街上那些賣洗臉水和各式早點的小攤時,感覺越發新鮮,一路逛過去,等找到一家販賣布料的鋪子時,日頭已然高高的升了起來。
衣裳是每日必穿的,這個錢可省不得,隻是挑撿布料時,舒歡瞧都不瞧那些綾羅綢緞一眼,單瞟那些綿密軟厚的細布料子,倒不是嫌綾羅綢緞貴,而是嫌那些料子經不起折騰。
綾羅綢緞穿著華麗鮮亮,那也隻是新的時候,舊了就耐不住看了,而且經不起揉搓,洗曬的時候也要格外小心講究,就連穿在身上,坐臥時也要留神,要不就得刮花起皺,還不如細布的衣裳結實耐舊些,也舒適。
良辰美景都是有眼色的,見她隻瞧細布料子,在旁幫著挑撿時,也就隻挑細布的料子,不過她倆終究有點納悶,最後挑好了布料,等著夥計裁出來包起時,美景就悄聲問道:“姑娘,怎麼挑了好幾種男子穿的顏色?”
難道還要做給二爺不成!
舒歡一笑,先沒言語,付過銀子出了門才道:“咱們四個都是女子,在家還沒什麼,出門就有些不便,不如男女樣式的衣裳都做一些。”
她一直就覺得男式的古裝也很好看,隻要長得不太渣,氣質好一些的人,穿起來都有溫雅倜儻的感覺,偶爾,女扮男裝也不錯啊!
對於她這種想法,良辰美景說不上支持,但親眼見她著過幾回小廝的衣裳,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扯了布料,就要將這布料做成衣裳,幾個丫鬟的女工都不是特別出色,她就索性再花點錢,找家裁衣鋪子包做了,可是想著很輕簡,當真站在那裏同那老裁縫確定衣裳的樣式,件數時,舒歡仍然頭痛了。
天氣入秋,很快就要涼了,夾衣要做,棉衣也要盡早預備,再兼著衣裳還有上身和下身的區別,外裳裏要著裏衣,裙內還要著褲,這樣算下來,買的衣料就不夠,還要折回去再扯,直到最後確定下來每人夾衣做兩身,棉衣做兩身,還有男式的衣裳夾的棉的各做一身,統共就是二十四套衣裳!
人多,有時候也挺麻煩的。
付定錢的時候舒歡很淡定,但良辰略有些不安:“姑娘,您該給自個多扯幾身鮮亮衣裳,我們這些當丫鬟的倒要不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