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很擠,因為大廳中央,一塊水塘上麵,有一座小亭,亭子被紅紅的簾幕遮住了,簾幕裏有一個人在彈琴,彈琴的人就是冷寒煙。
周圍圍了很多人,擠得水泄不通,隻為一睹美人芳容。
可是美人隻在簾幕裏。
美人無情!
縱有情,情已斷!情已絕!
可是那琴聲分明淒涼,傷感,淒涼,傷感中還有思念!
美人無情!無情也思念?
她在思念誰?
誰讓她情絕?
一曲人心碎,一曲讓人醉。
琴聲淒美,就如人,冷冷,清清。
如煙,如霧。
琴聲絕。
周圍歡呼聲起,掌聲雷動,打賞無數。
可是簾幕裏,沒有聲息,因為淒涼,因為傷感,因為寂寞,因為孤單。
因為思念!
因為簾幕裏還有一個人,一個男人,他就坐在一旁,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沒有人看見,但秋風看見了。
他看見一個身影一閃就進了簾幕裏,他很快,很多人都沒有看見,但秋風看見了。
秋風走上前來,走到水池邊上,站在前麵,看著小亭。
緩緩走了過去,他的手掀開簾幕,就看見了,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人已經走了。
人什麼時候走的,沒有人知道,秋風知道。
所以他慢慢地走上了樓梯,走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裏麵也沒有人,窗戶開著的,人已去。
秋秋風穿出窗口,繞過一個院子,穿過一個巷子,來到一個胡同,胡同裏沒有人。
如此熱鬧的京城,這兒沒有人!
秋風穿進胡同,來到一座院落外麵,一個縱身,一個筋鬥,掠到了院子裏一棵大樹上,他竄進樹枝,樹枝卻不曾抖動,他站在樹枝上,卻比一般人站在地上還要穩。
三月春天,涼風吹上枝頭,院子很小,院子裏站著五個人,把住了五個方位,若非秋風輕功獨步天下,他的行蹤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約摸半個時辰過後,東偏房出來了兩個人。
一個英俊瀟灑,約摸二十五六歲,另一個布衣打扮,形象書生。
出了房後,二人相互道別,布衣書生開門出去,走出了巷子。
剩下的就是那英俊瀟灑的少年,他對著五人吩咐了幾句,就走了出去。
他出了胡同向左一拐,上了一條街,走到街尾,又鑽進了一條胡同,胡同裏有一個院子,少年進了院子,院子裏同樣站著十八個大漢,個個裝束同一,精神抖擻,見了少年,低頭行禮,模樣恭敬。
少年進了左邊偏房,然後再也沒有出來。
黃昏,街頭小攤上。
秋風正在吃著狗肉,喝著美酒。
秋風吃過很多狗肉,各種烹飪方法出來的狗肉他都嚐過,可是,就屬這兒街頭的老王煮的狗肉味道鮮美可口,最為好吃,煮狗湯他都喝得一滴不剩,口裏再喝著鄭記酒鋪的女兒紅,吃得流連忘返。
秋風吃飽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了,老王還是沒有收攤,京城乃富庶之地,夜半更加熱鬧,老王的生意也更好。
秋風聽一個人說,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吃飽,不然挨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秋風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所以他吃得很飽。
夜半時分。
秋風走在街上,這條街上沒有一個人,天上的月亮照得明亮,秋風走在明月下,走進了一條巷子,進了一個胡同,胡同裏有一座院子,院子裏有一棵樹,秋風輕輕一躍,竄進了密密的枝葉裏。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樹枝微微搖動。
院子裏還站著五個大漢,守住了整個院子,他們站的五個方位,讓整個院子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絕對沒有什麼能逃過他們的眼睛,即使是一條蟲。
秋風在等。
天空裏,一輪月亮懸掛著,他似乎就永遠掛在那兒,可是蒼茫大地,它都能照盡。
你到哪兒都有月亮。
月亮在走,然後遇見了烏雲,之後,就是一晃而過的黑暗,眨眼不到的時間,大地暗了一下。
就那一下,秋風的身形如將軍手裏的利箭,以想像不到的速度,急速掠向了東偏房屋頂,然後,人影一閃,雙腳在屋簷上一勾,倒掛著看向了屋裏,屋裏的燈亮著,沒有人影,秋風輕輕落了下來,靠近窗邊,他的手捅開了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