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天下都盡在他腳下。
所有的人都不敢近前。
不過已經有人看出易輕塵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再也沒有任何精力來對付他們了。
可是,依然沒有人敢向前!
大家都知道隻要一個小孩子就能殺了他,可是在那一瞬間,竟然沒有人敢上前。
可是,那畢竟隻是一瞬間,瞬間之後,人群湧動,慢慢的向著易輕塵靠近。
易輕塵已毫無還手之力,招架之功。
難道他剛剛戰勝了刀疤臉,就要命喪於此?
突然間,眾人身後傳來一聲大喝。
飛花樓眾人回頭一看,是佝僂老人。旁邊還站著獨孤明月和秋風。
眾人一驚,呆在原地。
佝僂老人道“是刀疤臉輸了,願賭服輸,放他走”。
眾人沒有動,他們還在猶豫著。
突然,有人道“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殺了他”。
呼聲四起,人群再一次湧動了,他們沒有聽佝僂老人的,紛紛湧向了易輕塵。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絕沒有人可以。
易輕塵就要被亂刀分屍了。
秋風,獨孤明月,都隻能在遠處看著,他們救不了他,絕對救不了。
可是,湧動的人群為什麼停了?
隻一瞬間,獨孤明月與秋風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撲麵而來,穿過了層層的人群。
殺氣之濃,天地已仿佛為之靜止,血液為之不流。
連人群之外都感到殺氣逼人,寒風凜冽。
人群突然靜止了。
一個男人站在易輕塵的前麵。
他的頭發隨著狂風飄蕩,衣服隨風飄舞,兩鬢斑白,五官清晰,衣服很舊,可是洗得幹幹淨淨。
他就站在易輕塵麵前,他的眼睛沒有看向眾人,他的眼睛隻是看向了天外。
天外飛著雪,天外刮著風。
天外遙遠,可是他的人仿佛已到了天外。
天外寂寞,人,更寂寞。
他的眼神是空的!
仿佛他的麵前沒有一個人,仿佛他的人已在天外!
他的腳下踏著人間。
他好像是站在那兒,又好像從來沒有站在那兒。
他抬頭,望著天邊,沒有動。
不過,他的身前有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死人是人群裏麵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正如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是怎麼站在那兒的一樣。
他們沒有眨眼,可是他們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他似乎從來都在那兒,沒有離開過。
他身前的那顆人頭,還在滴著血,眼睛都還沒來得及閉上,然後他的頭已經到了眾人麵前。
他的頭是割得很整齊,比青石板都平,都滑。
誰的出手有這麼快?這簡直不是人。
沒有人再敢上前。
因為喊的人已經死了,極其不可思議的死了。
仿佛連死者都不相信他死了!
所有人屏息靜氣,靜靜地站在原地。
來人正是狄情。
此刻他就站在易輕塵麵前,去泰山一般。
易輕塵看著他,他的眼裏閃著光,這就是真正的朋友!
狄情帶著易輕塵,輕輕一躍,沒有人能形容這一躍的速度和風姿,還沒來得及眨眼,狄情已經帶著易輕塵落在了獨孤明月和秋風麵前。
走了。
就這樣走了,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就這樣走了。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因為不敢。
獨孤傲雪早已駕著馬車在路上等著了,所有的人都上了馬車,離開了飛雲山,包括佝僂老人。
他看著飛雲山,然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