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孤明月可不是任人擊打的石頭,他實在沒有那個本錢。
萬般無奈之下,再也管不了許多,就地一滾,從一個大汗胯下鑽了出去。
恥辱,可是幸虧沒人看見。
他這一滾直接就滾到那邊牆去,回頭一看,原來他坐的那兒已經被擊成一個大坑,他的身形剛剛頓住,已經有三個壯漢發出了第二擊。
第一次是十二殺星一見獨孤明月就痛下殺手,事先並沒有預謀。
可是一招過後,該冷靜的都已經冷靜了下來。不該冷靜的還在繼續。
這三個人這第二招遠比第一招來得更狠更準更穩。
他們三個從不同方向,以很快的速度,向獨孤明月發動了第二次攻擊。
獨孤明月才剛剛緩過身來,第二擊已經來到,開始隻是三個,後來突然間變成了五個,另外七個還在旁邊舉著殺豬刀等著他,等他過來就像殺豬一樣,殺出那致命的一刀。
殺豬刀不好聽,不好看,可是卻很實用,因為它殺豬隻是一刀,一刀必中咽喉。
殺豬的師傅如果一刀不中是不會再殺第二刀的。
所以他們要確保一刀必中。
五人的合擊已經完成,獨孤明月就算躲過了這一擊,後邊那一擊他絕對躲不開,沒辦法,誰叫人家兄弟就是那麼多。
還從來沒覺得這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有種你獨孤明月現在就叫人來。
可是獨孤明月是叫不來人的,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在第二次合擊的時候,獨孤明月就已經閉上了眼睛,他隻有等死。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那些死在他劍下的人,他們是不是也在死亡的那一瞬間有過等待,感受到死亡的恐懼。
獨孤明月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等過,不過他確實是等了,雖然隻是那麼一瞬間,可是這一瞬間對於他來說,仿佛是一生。
人要死的那一瞬間豈非就是一生。
獨孤明月閉上了眼,不是因為他殺不了這十二個人,隻是他一開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神秘來人身上,可是那個人一直沒有動。
不管這兒打得有多厲害,他還是沒有動。
就在獨孤明月閉上眼的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一種聲音。
這種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仿佛如惡鬼輕吼,如鮮血翻動,然後突然就是一陣鬼哭狼嚎,之後完全歸於平靜。
四周竟真的變得平靜,沒有半點聲息,隻有雪花慢慢飄落的聲音,輕盈的,巧妙的落到地上,然後他就聽到了雪花落地的聲音,那聲音是那麼溫柔,那麼清脆。
雪花落地也有聲音。
可是獨孤明月知道那不是雪花落地的聲音,這是滴血。
這是死去的人在滴血。
獨孤明月睜開眼睛的時候,十二殺星果然死了,他們死的時候還沒有躍起來,他們還在站著。
他們的咽喉已經被輕輕的劃開了,那一道傷口似乎是一種藝術,一個藝術家的藝術。
殺人的方法也是一種藝術,獨孤明月是第一次仔細的看著這些傷口。
這讓他覺得深深的自卑,他覺得他以前用的劍就像殺豬刀,以前殺人的方式就像殺豬,雖然有效,但是卻沒有絲毫藝術感。
他仔細的看著這些傷口,它們的部位,深淺,流血多少,流血的速度,死亡速度全都一樣。
這就是藝術,能做出這件藝術品的人,自然是個了不起的藝術家。
而走在廟門口的那個神秘人,就是這個藝術家。
他殺人的時候就像是在製作一件藝術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藝術。
獨孤明月的手裏依然提著他的“殺豬刀”,看著麵前慢慢走向門口的藝術家。
突然道“你是誰?”
“何必知道”那人的聲音很低沉,也像是藝術。
獨孤明月道“你的劍叫什麼?”
“無情”
聲已遠去,人已在遠處。
無情,刀劍無情,殺戮無情!
人!未知是否有情。
縱有,情已絕了!
絕情並非無情。
絕情的人,無情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