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敵人有時候比朋友更可親,可敬。
因為敵人之間會有尊重,而朋友之間,雖然有親密,卻很少有尊重。
尊重是一種氣節,一種氣度。
沒有氣度的人是不會尊重人的。
江上寒就尊重刀皇。
刀皇一直走到江上寒身邊,他知道江上寒一直在等他!
“謝謝”刀皇道。
“不必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江上寒道。
刀皇道“我要做的事已經做完,如今再無遺憾,隻有一件事,我還想去做”。
江上寒道“你可以去,無論多久,我都等著你”。
刀皇道“我想去你父親墳前看一看。”
江上寒慢慢回過頭來,他看著刀皇,刀皇很嚴肅,很恭敬,他要去看看江玉潔的墳,就是真的要去看,他沒有虛情假意,江上寒看得出來,也相信他。
他們走在雪地裏,風如刀,削著他們的臉龐。
但是他們依然挺立向前,沒有絲毫退步,前方,有一個雪堆,那就是江玉潔的墳。
墳前的草幾乎都被雪覆蓋了,隻有幾根草尖冒了出來,不過已經枯死。
墓碑已經被雪掩蓋了一半,把名字都給掩蓋了。
刀皇長歎一聲,用手扒開白雪,露出名字來:江公玉潔之墓。
刀皇凝視良久,就站在大雪中,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江上寒見刀皇沒有動過,他的全身已經滿是白雪,迎著凜冽的寒風,可是他的身子還是沒有動。
江上寒慢慢走了過去,輕聲道“前輩,”
不見刀皇應聲,江上寒以為是他太專注了,可能沒有聽到,又叫了一聲“前輩”。
可是刀皇還是沒有動,江上寒走到他麵前,隻見刀皇麵色鐵青,神色嚴肅,鼻中早已沒有了呼吸。
已經去了多時。
原來他來到江玉潔墳前竟是這種用意,可憐他江上寒行走江湖多少年,居然沒有想到,還以為他隻是想看看。
可是江上寒的心中此刻隻有敬重,對一個長輩最真摯的敬重。
他的雙膝跪了下去,就跪在雪地裏,冰涼的雪被他的雙膝壓下去兩個小坑,雪地裏如此冰冷,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他向著刀皇磕了三個頭,然後肅然起身。
蒼茫的大雪依然在飛舞,一望無際,刀皇就這樣離去了。
就像他來時一樣,像雪一樣潔白,然後隨著春風化為烏有。
刀皇走了,正如他來了。
人們會記得刀皇這兩個字,記得他的傳說,他的故事,那屬於他的大漠時代。
可對於刀皇來說,死,或許隻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生亦何歡,死又何懼!
天地間隻剩一片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