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月傷了方天傲,料想江湖雄豪和莊中門人必不肯輕易放過自己。
是以,沈孤月擇揀荒僻後山小道,一路疾行。
殊不知行了多少路程,但見夕陽西下,玉兔東升。
轉眼間,天色已經黑沉下來。
那些追蹤尋跡的江湖人士,恐擔心在天黑的時候貿然前行會著了沈孤月的暗算,所以裹足不前。
再者大部數人都是虛應故事而已,他們與方天傲不過是泛泛之交,沒道理因為他得罪沈孤月。
真正嚷嚷著報仇的不過是山莊的人。
沈孤月穿越一片修竹茂林,發現前麵不遠處有座寺廟。
看來今晚要暫且在這裏安身了。
沈孤月來到寺廟門口,卻見牆楫倒圮,四下蓑草叢生。
是座廢棄的古寺。
有地方歇息,總好過在林中擔心毒蟲猛獸。
沈孤月找些幹草鋪平坐下,靠在一個柱子旁慢慢喝著酒。
他抬眼望向天空,明月如皎,星鬥似玉。
廣闊蒼穹璀璨奪目。
沈孤月出了神,明月有彩雲和群星為伴。他暗笑自己的形單影隻。
苦楚湧上心頭,沈孤月仰頭將葫蘆裏的酒一飲而盡。
不知不覺,酒酣意闌。
沈孤月倒頭開始大睡了。
龍虎山莊對麵的一座山頭,一個黑衣人傲然立於蒼茫的夜幕。
他頭戴鬥笠,半遮麵目,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視著龍虎山莊。
不久,又一個黑衣人出現。
他對鬥笠人躬身施禮,言行而是恭敬。
“總旗主,方天傲的劍傷很重,恐怕不將養個月餘難以複原。”
鬥笠人聽到黑衣人的彙報之後,他冷笑一聲。
笑聲在山穀回蕩,經久不衰。
“哼,方天傲這小子平日裏囂張跋扈,這次也算是吃了苦頭。”
黑衣人微微抬頭,看著鬥笠人的身影,一臉的不解。
他對鬥笠人說道“總旗主,您的意思是?”
鬥笠人緩緩站起身來,踱步到黑衣人麵前,雙手背在身後,說道“沈孤月在婚禮上攪擾,無形之中,倒是幫助咱們一個大忙。此刻,咱們應該給這股火再添些柴,讓它燒得更旺些。”
黑衣人還是一臉茫然,皺著眉頭問道“總旗主,屬下愚鈍,不太明白您的深意。”
鬥笠人輕哼一聲,說道“你這蠢貨!方天傲受傷,正是我們的大好時機。我們盡快抓緊布置,在山莊安插咱們的人。然後,殺了方天傲,再把這個髒水潑到沈孤月的身上。”
黑衣人恍然大悟,但仍有顧慮“總旗主,那方天傲畢竟是龍虎山莊的少莊主,此事若是敗露,恐怕……”
鬥笠人猛地打斷他的話“怕什麼!隻要做得幹淨利落,誰能查到我們頭上?一旦方天傲死了,龍虎山莊必定大亂。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渾水摸魚,擴張我們的勢力。”
黑衣人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關於安插人手的事,還請總旗主明示。”
鬥笠人沉思片刻,說道“你去找幾個機靈點的,扮作莊中的仆人或者侍衛混進去。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露出破綻。等時機成熟,就動手殺了方天傲。記住,要做得像是沈孤月下的手。”
黑衣人應聲道“是,總旗主。屬下這就去辦。”
鬥笠人擺擺手“去吧,千萬不可有失。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方天傲養傷期間,司徒玄盡心盡力,幫助方天傲打理著山莊,讓諸事得以正常運作。
各派掌門看到一身乏累的司徒玄,都不禁點頭稱讚。
有了嶽丈的鼎力相助,他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司徒玄見眾人要走,他本想極力挽留。
不過司徒玄深知方天傲與玲玲的婚期必將延後,強留賓客們在莊上不合時宜。
更何況掌門們幫務繁忙,逗留了數日也該回去了。
司徒玄和方天傲商議一番後,方天傲請司徒玄代自己略盡地主之誼,備下酒宴好好為豪傑們踐行。
觥籌交錯,眾賓歡也。
這些武林人士吃飽喝足後,一一下了山。
司徒玲玲在方天傲受傷後,反倒百般照顧,不再有一絲的怨言。
方天傲麵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瞥見司徒玲玲端來煲湯,他輕歎一聲。
“玲玲,我在婚宴上當眾打你,你不記恨我?”
司徒玲玲將煲湯用小碗盛出,緩步來到方天傲的麵前。
她笑靨生花,用如筍般的纖指在方天傲的肩頭一按。
輕聲應道“天傲,你我雖未拜堂成親,然而我們的婚禮經過了江湖英雄的見證,所以你就是我的夫婿。那日我念起舊情,完全是一時的衝動,也希望你不要耿耿於懷,我與沈孤月已經再無瓜葛。父親也斥責了我,你安心療傷,等好了之後,咱們再風風光光的邀請群雄一同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