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1 / 2)

在世人眼中,我是大齊國師冷凜天的獨生女兒,何其有幸?

談及我的父親,他不僅武功高深莫測,足智多謀,更深受大齊百姓愛戴。

於我而言,七歲後,我便十分厭惡這個所謂“女兒”的身份。

然而,我的這份怨恨,我不知是因為得知殘酷的真相,他們隻是我的養父母,還是因為無意間得知他們竟然是殺了我親生父母的凶手?

遇見瑾軒的之前,我幾乎是生活在不見天日自我折磨的日子裏,不知何為喜,何為愛。

少年的初遇,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也不肯遺忘半分。

屋簷細雨,那青衫的少年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緩緩踱步來至我身邊,唇角含著一抹溫潤的笑,抬起手,替我撣去衣衫上的雨露。眉宇間盡然一片溫柔。

他說:“你就是離歌?我叫瑾軒,日後和你一同學習。”

那時,我並不知曉,眼前的青衫少年,於我一生有著多重的意義。

如果我知曉結局,或是我會拂袖而去,亦或是我狠狠痛罵他,再也不與他渡過那些歲月。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自然而然,我和瑾軒成了師兄妹,他彈琴,我吹簫;他作畫,我賦詩;他下棋,我舞劍……

漸漸地,我學會了笑,學會了作弄,學會了愛。

可惜,好景不長。

那一日,大齊帝都派來了使者,我方知曉西太後堅持授意瑾軒承繼帝位,瑾軒即將離去。

我第一次跑去求著父親,一直拚命地求,過了不知多久,方才聽到屋內傳來一聲,“皇室宗族,男子素來以江山為重。”

過往,我所有的兒女情長,終比不過父親口中的那一句江山為重。那一刹,我整個人麻木地跪在雪地裏,久久地失神。

自從瑾軒離去之後,我已經記不清多少個清晨裏。

我獨自冒著寒冷,去薄霜鋪地的林子裏,靜靜地等……

等了一年又一年,春去秋來,寒冬酷暑,日出日落,瑾軒都沒有再回來過,一次都沒有。

瑾軒,你是不是忘記了藥穀?忘記了回來的路?忘記了離歌在等你?

我一遍問著自己,一遍又一遍,默默地問,大聲發狂地問,哭泣地問……

無數個夜晚,我獨自頂著冷風,無聲地佇立在藥穀裏你常常坐著的地方,徘徊又徘徊,不停地回想當初種種……

然而,那時候,回應我的隻有冷凜的寒風與孤寂落單的夜鶯。再後來,連孤寂落單的夜鶯也死了,隻剩下冷凜的寒風。

我在寒風中留戀過往,我在寒風中強迫成長,我亦在寒風中失去所謂的純真……

瑾軒,別怕,離歌會永遠陪著你。

瑾軒,你拿著,夫子見我不帶書,頂多罰我抄書。反正十遍也是抄,二十遍也是抄。

瑾軒,你別氣了,大不了,以後,我再也不拿蛇嚇你了。

瑾軒……

瑾軒,你真的要走嗎?

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長大,我一定去找你的。

瑾軒,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經過數年的曆練,我慶幸自己終於能夠有資格站在瑾軒身旁,再次伴他身旁,輔佐他完成自己的宏圖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