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這首曲子嗎?”葉聆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些話,好像在埋在了她的心裏很久,“每一首曲子的背後,都有它的故事,也有一種使命,你一定知道幻音世家的音幻,她是音律界裏的傳奇,她才十歲,便承載起了幻音世家的使命,她長行江湖,不辭艱險……”她還起再說下去,她想要他知道更多關於音幻的事,但是,她無法繼續說出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背後,似乎有很多回首便傷神的事。
半醒人沒有說話,這些,他比葉聆還要清楚,他想說,他想說既然如此,何不回去,但是,他不知道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跟她說。
“是啊,”他回過頭看著葉聆,當一個否認了一切之後,也就會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半醒人心平氣和地說道:“既然如此,江湖深遠,何不歸去?”他像一個禪者,在向她指點歸途般。
“歸去,歸到哪裏?”葉聆一陣傷感,“她還隻是一個孩子,在她的意識裏,沒有退路,隻有前路。”聽著這一句,半醒人心裏一陣刺痛。
葉聆轉過身,她哭了,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了。
“我幫不了你們。”半醒人說道,像強者看到弱者時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感,然而,他的神情和氣語裏還是流露出了一種悲愴。
葉聆沒有應聲,她怕他聽出她哭了,“姑娘保重。”半醒人離開,無香公子坐起來,他掀一窗了了一角,半醒人是要來找他的,但此刻的他好像完全忘記了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往前走去。
他走了之後,葉聆看著他離開後,她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淚,往樓下去,她決定,一定要阻止音幻,不能讓她用這麼張揚的方式行事,這麼想著,心裏有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這是因為他離開時的那一句,“姑娘保重。”
聞人領春合衣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棱上透進來,已經到了睡覺的時候,他閉上眼睛,正準備睡,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他聽得這種高喊門聲,他躍起身,弱妃閣裏的婆婆焦急地站在門口。
“有什麼事嗎?”聞人領春問道。
“弱妃要帶兵去長流河畔。”
聞人領春皺起了眉頭,“你要我怎麼做?”
“給她看病。”看著聞人領春一臉的疑惑,婆婆接說道:“她會接受的。”
看到婆婆如此肯定,聞人領春點了一下頭,他來這裏,是為了阻止音幻將回殤的信息傳播出來,現在,他毫不猶豫地跟了婆婆離開這裏。
無香公子站起身來,真氣損耗已經幾天了,現在站起來還覺身體有些飄然,他運了一下功,往外去,是時候去長流河畔了,是時候去見龍木了。
他剛剛拉開門,半醒人剛好趕來站在他門口,看他的樣子,他好像是出了花滿樓後,想起了自己是來做什麼又趕回來的。
看到無香公子的樣子,他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無香公子似乎料想到他會回來,說道:“去長流河畔。”半醒人看著他,他的神色不好,功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他也知道他要去長流河畔,因為龍木在那裏,他也要去,他打算和他一起去的。
看得出他心事重重,他的猶豫不決,無香公子笑了一下,“有事的話就留下來吧。”在中州樓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江湖人稱半醒人的是幻音世家的公子,他不想過問他的隱私,所以一直都裝作不知。
“回殤,”半醒人沒有隱瞞他,因為他知道無香公子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無香公子皺了一下眉頭,回殤的事他也知道,“不簡單的事,”無香公子語氣中有很無奈的歎息,“長生複活之事,關乎生死,一有風聲,便會滿城風雨……”十多年前關於複活一族的腥風血雨猶在。
半醒人歎息了一下,他正是為此而來,他們都沒有在說什麼,都明白,這件事有多重要。
“雲中日會去長流河畔,他見了你定會與命相拚,還是要避其鋒芒為妙。”半醒人提醒道。
無香公子點了一下頭,也說道:“荊無言來過了,他可能是來找你的。”半醒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心裏道,他還是找來了,半醒人點了一下頭,無香公子離去。
遠處的房頂上,司空快看著大翼殿上的傭兵團,他的神情肅穆,那一身身黑光閃耀的黑翼絨裝,讓人不寒而栗,戚婷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握成拳頭緊壓在胸前。
大翼殿的斜前方,危月燕騎在鐵騎上,弱妃從大翼殿內走出來,一身純黑,從這一刻起,她由一個傭兵頭領變成了一個戰士頭領。
她走到最前麵的黑騎前,躍身跳上了馬,所有的傭兵一時之間行動,幾乎是同一時間躍上了馬,弱妃側頭向站在一旁的卓平看去,卓平向她點了一下頭,她拉了一下韁繩,馬提步往前去,她的馬前遠了一些,身後傭兵們的馬同時起步,跟著她離去,一時之間,馬蹄聲在大翼殿上響起,七行長老在大殿內,他們看著弱妃帶著三十名傭兵團裏的人離去,去長流河畔,蒼流之戰的戰場,他們麵對的,還是中州衛,還是成焰,那個傳奇般的少年。